郑相的一只脚伸出,踩在了孙离的胸膛上。
他的脚有意发力,隐约能听到老人胸膛处肋骨碎裂的声响。
“放开他!”一旁被两位弟子摁在地上的朱全大声吼道,他的身后也有好同伴遭遇同样的境遇。
而这样的怒吼,却并不能改变彼此的任何处境。
闻讯赶来的朱仁照,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求情,可却被挡在人群外。
郑相却只是瞟了他一眼便将目光再次落在孙离的身上。
“老家伙。”
“我好心提醒过你,不要管不该管的事情。”他如此说道,脸上似乎有些许遗憾之色。
他举起了手里的剑。
他的衣衫洁净,手中剑,剑身雪白。
孙离同样看着他。
他倒在泥泞中,浑身沾染污垢,双手血迹斑斑。
但目光却干净,如镜湖。
“剑如天尺,当量黑白。”
老人平静的从嘴里吐出了这八个字眼。
郑相愣了愣,不太明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孙离大抵从郑相的困惑中,明白了什么。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遗憾之色:“所以,现在天悬山真的已经忘了那句箴言了吗?”
剑如天尺,当量黑白。
是天悬山开山三位祖师中的一位,成圣登天时留给后人的八字箴言。
它被铭刻在天悬山主峰天悬峰之上,每当有弟子路过,抬头一看,便可见那八字箴言,悬于天际,警醒世人。
可约莫二十年前,一场地震,将那八字箴言毁去,至今无人修复。
“少他娘的在那里说教!”郑相并不喜欢此刻孙离眸中的神情。
他暴喝一声,手中的剑在那是朝前递送。
他要杀了他。
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
毕竟孙离是在天悬山做了数十年内门弟子的老人。
杀了他,会有人不满,有人闹事,也有人想办法为他伸冤。
但……
他想让他死。
孙离给他带来的麻烦足够大了,他方才说出的那番话,很有可能在日后的日子里让拿下山水沟的六桓峰被天悬城中的居民诟病。
他大抵也会因此受到一些责罚。
而作为这件事情的负责人,他大抵也会因此受到一些宗门中的责罚。
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吧?
不然他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当然。
他不能死在他的手中。
或者说,不能在这么多人的眼前,死在他的手中。
他这一剑并非杀招,他的剑会在距离老人胸膛半寸处停下。
但剑身上的剑意却不会停下,它们会继续向前涌入对方的心脉,摧毁他本就衰败的内府。
以对方这本就行将就木的身体状况,不出十日,他就会在痛苦中死去。
而表面上看,却并无任何异状。
此刻事态已经被他控制,棚户的拆除也在继续。
他在最后关头收手。
在旁人看来说不得还觉得他心胸宽广。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剑悬停在了距离孙离的胸口不过半寸处,剑意却在他的驱使下继续向前,他的嘴角露出狞笑,心头已经打好了不计前嫌的腹稿。
铮!
而就在这时,一声高亢的剑鸣却忽然传来。
一柄雪白的剑在那是如流光一般涌来,从侧面杀向了郑相。
正满心得意郑相,感觉到了这忽然涌来的危险。
他的心头一颤,身子退去一步,那被他催动的剑意也在不得已之下被他召回,汇集于他的剑锋之上抵达那忽然杀来的飞剑。
铛!
飞剑的锋刃在这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