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救我......呃!”
又一道话音戛然而止,又一颗人头滚落在脚边,时素雪双目失神,面对袭来的凶光,她只是遵从身体的本能,狼狈地在地上翻滚着躲开。
这是一场十分惨烈的厮杀,大地和天空都被染上了鲜血的颜色,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刺鼻的血雾。
兵法云,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
计千里过于狠辣的杀势,反倒使得那些本已经丧了胆的侠士孤注一掷拼死一战。
各方门派高手都在奋力拼杀,恒山派也不例外,但架不住那计千里几如妖魔一般,杀心不止,不知疲倦,真气如不竭之泉水,杀意如狂跃之烈焰。
他手中的刀已经不知换了多少把,最初那把早已被他砍得卷刃,他浑身浴血,杀得恒山门前血流成河,杀得如今天地变色。
恒山派仅有的高手是明玉道长,此刻的她在人群中,也杀成了一个血葫芦,身上不知被洒了多少人的血。
明玉喘着粗气,目光中透着迷茫和丝丝不愿承认的悔意,当然,她的后悔并不是因为当初疏忽而让同门师妹失手杀了裴瑕。
她悔的是,若早知此人魔性如此之大,杀心比那魔道巨擘还要凶上三分,当初在京城之时,就该提前想法子除了这祸害!
在最初见到那块木牌之时,明玉就已经猜到了计千里的身份,这让她不禁在心中暗骂锦衣卫的无耻。
锦衣卫收买江湖人让这些人作乱,和他们亲自下场做戏,全然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虽说锦衣卫常常行走江湖,江湖人骂他们是朝廷鹰犬,是走狗,是屠夫,对比之下,大伙对于这群人的看法,似乎和魔道差不多,都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然而事实上两者却有着本质的不同,锦衣卫虽也在江湖泥潭里和大家一起明枪暗箭地相互争锋,但他们到底朝廷的官员。
锦衣卫里哪怕是跑腿撑场子的力士卫兵,也有一份官身,最底层的小旗官,论官职也有从七品,和那边城小县的主官是同一品阶。
这层身份就注定了,锦衣卫可能会在暗中布置许多眼线力量,但一般不太可能会在明面上用一个所谓假身份去在江湖上逞凶斗狠。
因为若是有一天被人揭穿了,这算是十分丢脸的一件事,堂堂朝廷命官好好当差还不够,偏要学那游侠去在江湖摸爬滚打蹭一身泥,能不能有点出息......
当初,陆寒江在江湖上靠着一手易容术就能够混得风生水起,除却玲珑的惊人技艺和千变万化这个至宝之外,多也是靠着这一层的缘故。
可如今,计千里堂堂一个锦衣卫竟然狠心真的杀到了江湖上,舍了名声和家门脸面,真就靠着一把刀杀出了这鬼面凶刀的名声。
明玉虽然不知道计千里已经离开锦衣卫的事实,但就算知道那又如何,在她看来,锦衣卫这就是脱裤子放屁,把天下人当傻子耍呢。
此人一天是锦衣卫,一辈子都和朝廷脱不了关系,这番前来必然是受了朝廷的指派。
明玉心中恨极,发狠拔剑刺出一道月华,真气尽覆其上,身旁两侧数株参天大木,照面而断,剑气排山倒海,枝叶溅飞冲天,枝干倾折倒地,声势哗啦不绝。
计千里虽已经沉沦杀戮之中,但身后逼来的杀意还是让他敏感地觉察到了,他一刀将面前的侠士枭首,然后顺势转过身来,斩出一道冲天血刀。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同样身受数创的计千里,反倒是愈战愈勇,一刀勐过一刀,这一刀落下几乎震得明玉虎口开裂。
明玉眼中尽是绝然之意,她宁死不退,此番和计千里耗着,她口中同时不住地呛咳着,每咳一声,便有一口鲜血自她嘴角涌溢出来。
此刻周围还能够站着的人已经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