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来到了县库,原本储存了大量粮食的县库,如今连耗子都搬走了,地上都积满了灰尘,果然萧司功没有故意夸大困难。
县衙是真的一穷二白了啊。
回到大堂,王成伟皱眉说道:“伪燕陷长安,诸君也是不容易的,万年县的情况本官已经知道了。”
这下子堂下的吏员松了一口气,最怕的就是王成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酷吏,上来就拿着唐律来压下面,逼着下面补足县衙的亏空。
不过县衙这个情况,今年又遭了雪灾,这些吏员也都在看王成伟的本事。
王成伟通过那些陇右做官的玩家朋友那边知道,这些吏员可是相当狡猾的。
如果上官是有本事的,这些胥吏可以尽心尽力为百姓服务,能够把上面的意志贯彻到底。
可如果不能震慑住这些狡猾的家伙,他们就会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做出各种没底线的事情。
若是上官是个贪腐的家伙,这些胥吏就能化作豺狼一样的帮凶,更凶狠的盘剥百姓。
王成伟没有用有色眼镜看着这些胥吏,但是也知道如果自己拿不出解决的方案,这些胥吏就要爬到自己头上去。
王成伟看着司户曹问道:“郑司户,如今万年县的主要收入是什么?”
万年县和其他的县不同,是属于畿县,要知道长安城内可是没有农田的。
郑司户说道:“启禀县城,万年县没有田亩,主要收入就是丁庸和调赋,再加上市税。”
“详细说说。”
“丁庸就是人丁税,每户成年男性需要向衙门服役二十天,也可以用钱来抵丁庸,如今长安城内的百姓基本上都是交钱,标准是一天算三尺的绢,二十天就是六十尺的绢。”
“调赋是按照户征收的,也是各种杂税,每户每年缴纳绢二丈。”
“市税是别处没有的,长安每个坊内都设有坊市,坊内的百姓可以在坊市内贩售商品,我们万年县有六十个坊市,这也是很大一笔收入,最多的时候能占到县衙收入的五成。”
“原来如此。”王成伟点头说道,长安和大唐其他城市不同,这已经是一座工商业城市了。
工商业城市,自然要以工商税为主了。
王成伟皱眉说道:“东市的收入呢?”
郑司户笑着说道:“王县丞说笑了,东市的税有朝廷委派的市税令收,哪里轮得到我们万年县收啊。”
如今万年县的坊内市场都很凋敝,百姓们连修房子的钱都没有,更不要说去市场交易了。
而长安城内的百姓也没有田地,一旦从盛世跌落往往比有土地的百姓更难湖口。
郑司户又说道:“如今年景不好,不少普通百姓都卖身为奴了,这下子也难收到丁庸了。”
“无论是课税还是丁户的考核,明年都难完成了。”
郑司户叹了一口气说道。
朝廷对于地方县官的考核,主要就是课税、丁口、治安和教化几个方面。
人口减少,税收减少,这些都是要在考核中扣分的。
郑司户最怕的就是这位新任县丞发起疯来,逼着大家完成课税任务。
没想到王成伟点头说道:“万年县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这几天我准备在县里转一转,了解一下县里的情况,萧司功、郑司户你们两位就随我一起吧。”
两个吏员连忙说道:“敢不从也!”
等到从县衙出来,萧司功和郑司户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到了晚上萧司功来到了郑司户的家里。
两人是儿女亲家,大唐的吏员有升职天花板,但是往往也都是代代相传的吏员,县里几个吏员家族往往也会互相联姻。
自然有家里人送上小酒,萧司功说道:“今日这位县丞大爷看来是想要真的做点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