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汗水却哪里敢擦,吞了几口唾沫后硬着头皮小声答道:“还、还种着。”
“你怎么那么肯定?”
“在下、在下就是东莞人。”
陈景和挑了下眼帘,笑呵呵的说道:“是吗,坐坐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杜其泰。”
“那其泰,本台问你,你们家,种不种芙蓉花?”
杜其泰吓的脸都白了,连忙摇手道:“不不不,种芙蓉花是要杀头的,在下家中断无藐视国法之徒。”
“不错。”陈景和满意颔首:“种芙蓉花是要杀头的,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不劝劝你的父老乡亲们呢?”
杜其泰垂首,惭愧道:“在下家境贫寒,如今能考上公员,都是靠宗族乡亲们的帮衬资助。”
“既然他们帮衬你,你为什么要检举他们?”
陈景和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其泰说道:“本台刚才的问题,你是可以不回答的。”
“芙蓉花祸国殃民,在下良心上实在是过不去。”
杜其泰低着头,艰涩说道:“东莞种植芙蓉花多年,早些年还好,原料都由阿拉伯人的商会收购,转运海外,而今几年,广东境内已经出现多起抓获私下贩卖芙蓉花和芙蓉粉的罪犯。
按察司去年通报,仅广州一府便打掉十几个地下烟档,查获吸食芙蓉花者数达六百多人。在下有同学在广州按察处司值,听他说,以芙蓉花为原料的大烟吸食后会让人致幻上瘾。
因这芙蓉花而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者极多,为了筹措毒资而抢劫盗窃的案子更是频发,这在早前十年里的广州是很鲜见的。
以前的广州,相对省内其他各府包括内陆各省来说算是富裕,因此盗抢案件极少,而如今却屡屡倍增,谁都知道,这东西,害人误国。”
到底还是出口转内销了啊。
想想也是必然,即使蒲向东将这些东西销往海外,可欧罗巴也好、南洋也罢,把个日本也算上,能有多少人?
有钱的小资产家庭又能有多少。
毫不客气的说,和靠着吸食整个亚洲乃至半个世界鲜血的中州比起来,都太穷了。
中州接近上亿的人口,数百万个小资产家庭,这是多么有潜力的毒品倾销市场。
而毒品的利润,不需要多言。
资本家的眼中只有利润和回报率。
法律和道德?
那是个什么东西。
“你的家乡,有人吸大烟吗?”
“......有”杜其泰抬起头看向陈景和,旋即又痛苦的垂下:“在下的发小就种植这个东西,他自己也吸。”
“种植可是要杀头的,发小你都举报?”
“他已经死了。”
杜其泰的声音变得低沉伤感许多:“去年,他在一个烟档里,因为过量吸死了。”
陈景和的面庞微微抽了一下,叹口气。
“既然连你们办公司都知道的事,那想必,布政使司衙门里这些主官,都已经知道了吧。”
“为什么没人勒令东莞停种。”
这个问题杜其泰第一次没有回答,其实,也不需要他回答。
联系到明珠港开埠,什么事都很清晰。
陈景和没多说,起身和于谦离开办公司公事房,出门往自己的办公房走,路上和于谦就说了一句。
“这个什么明珠港,我看可以更名叫毒品港了。”
为了毒品的大量出进口,规避广州港务局海关的稽查,专门新开一个埠,这手笔,够不够大?
都不用去现场看,陈景和闭上眼睛都能猜到,那个什么明珠港每天往来的海船,装载着多少能害死人的东西。
东莞种出的芙蓉花走广州港出口,船只到印度转一圈加个工,一半卖往海外,一半再走明珠港进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