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缓,不疾不徐。
严青栀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地上没有蒲团,她却也没有半点犹豫,径直跪了下去。
苏阖坐在一旁,看着她跪的笔直的身躯,眼中有细碎的光芒闪过,扶着黑漆木盒的手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青栀,你面前所跪的乃是吾道先祖。”
“吾道所习功法,名曰破云枪法,乃是第一代破云枪余昭先祖所创,后经三朝九代传承至今。”
“吾道传承无门无派,历代只有一人承袭破云枪之号,皆是心怀大义,身正道坚之辈。”
“你年纪虽小,但心思纯良,虽为女子,所思所行却不逊于任何男子,刚毅果敢,坚韧不拔,心智人品皆与吾道契合。”
“今日,吾欲传你破云枪,你可愿否?”
严青栀神色素然,气沉丹田。
“此乃吾所愿也!”
苏阖的手似乎颤抖的更厉害了,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平稳。
“如此,汝当以先辈为石,承其意志,传其香火,恭言谨行,不负破云枪之名。”
严青栀没有看他,却感受到了他的某种心境。
“谨遵之命!”
言罢,严青栀双手置于头上,向着前方恭谨的磕了三个头。
苏阖见此站起身来,他不知坐了多久,下摆已经坐皱,但他却根本没有发现。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将黑色漆盒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拂去,在严青栀抬起头来的时候,伸手将她扶起。
两人一老一幼,一高一矮,就这样站在简陋的案台之前。
苏阖郑重的将黑漆盒子交到了严青栀的手上,盒子不轻,但对严青栀来说并非不能接受。
她低头看去,苏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这是吾道历代的传承之物,乃是与枪法同名的一杆长枪,名曰破云。”
严青栀的呼吸顿时一滞,几根血丝爬上了眼角,她激动的心跳骤然加快。
但紧跟着,苏阖就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只是,以你如今的能力却是无法驾驭。老夫已经将破云枪寄存与一位老友之处,他日你枪法大成,理当亲自取回,方才合理。”
严青栀下意识的问道。
“那这盒子里的是?”
苏阖没有再这样的事情上隐瞒。
“如今交于你的只是一口枪盒同一本枪谱。”
严青栀:……
说不失落是假的,只是苏阖说的也没有问题。
她很快就从失落的情绪之中摆脱出来,自己原本所求的也不过是自保的手段,强求太多反倒失了本心。
托着黑漆木盒,平复下来的她便想要给苏阖鞠上一躬,感谢对方给了自己更多的选择。
只是不曾想,她刚刚低头,胳膊就被苏阖一把托住。
“曾有一位游方术士在老夫年幼之时为老夫批过命,他说老夫命格霸道,已成命煞,此生注定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师无徒。”
“当时,老夫年轻气盛,只当他满口胡言,未曾相信……”
“可如今风烛残年,回首往事,却发现他说的这番话,竟自有一番道理!”
他转头看向了桌上的四个牌位,除了其中一个是他义父苏砚的,剩下的三个都是他的徒弟。
严青栀视线随着苏阖的视线转动,看着剩下三个牌位上的刻字。
‘故男余淮锦生西之莲位’
‘故男苏辰生西之莲位’
‘故男常枭生西之莲位’
“老夫一生有三位徒弟!大徒弟是余氏传人,名曰怀锦,乃是定天十二年的进士,书生意气,为官清正,浩浩然焉,可惜惨遭贼人戕害,死于为一村之百姓请命的路上,老夫承其遗志,却终究无法挽回其生命,卒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