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那肯定是和你不熟,在客套哩。
事实上,他不光没有埋怨,还存了一些模糊的感谢。
……
“恢复得很好。”
墙壁刷得白白,办公桌书架塞得满满的办公室里,穿着白大褂,四十岁左右,体型壮硕,瞧起来不像是医学生,而像是举重运动员或是拳击手的医生,举着检查报告看了一会儿,嘴唇里开合出这么一句话。
伊月高兴地笑起来。
她照顾了夏秋五个月,夏秋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她早知道,但得到了医生的肯定,就算这个肯定于事实层面毫无用处——夏秋的身体不会因为这个肯定而得到优化,她依然感到喜悦。
“接下来要注意什么呢?”高兴了一会儿,她又紧张起来,关心起日后的护理。
“哪还要注意什么,都恢复好了,是个正常人了,还要注意什么?”医生用粗壮的手指,将检查报告塞进袋子里。
袋子很薄,就是夏秋也没有把握一下子把报告塞好。他想,毕竟是医生,虽然看起来膀大臂粗,笨重模样,实际比绝大部分人灵活,至少在手上是如此。
想到这里,夏秋在心里笑起来,灵活的手这个短语已经被网友玩坏,一提这个,一定会相视一笑。
“谢谢医生。”伊月接连道谢,喜不自禁。
医生见多了这种场景,懒得说客套话,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夏秋,眼中闪着惊奇。
“按理说,还要一个月才能恢复,而且一时恢复不到这么完好的。”他的目光灼灼。就像爱车的人见到一辆好车,爱画的人见到一幅好画。
不一会儿,目光从打量中汲取了经验,进化了,从爱好者的程度变成了专业程度。
像生物学家见到六条腿的青蛙,想剖开那水滑滑、油腻腻的皮肤,瞧一瞧它的粉色肌肉、白色骨骼,研究研究它的身体机能。
他凑到夏秋面前,仔细瞧着:“脸上应该留下一道浅疤的,也没有了。”
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
夏秋有些紧张,他本以为对方不会注意,那疤不伸手去摸了确定了存在,再仔细看的话,很难瞧见。
早知道不图方便,应该把“疤痕”暂时放回来。
“这是好事吗?”伊月忐忑地问。医学是她未知的领域,她不敢乱下定论。
“当然是好事。”医生坐回椅子上,他叹了口气,面前的不是青蛙,不能醉麻麻、剖肚肚、摸骨骨。
这一声叹气像一个钩子,将伊月放下去的心,又勾了上来。
直到检查结束,没有从医生口中听到坏消息,钩子才把心又放下了。
医院里的气氛沉重,她没敢太高兴,等走出来,坐上似乎永远带着烟味的出租车,她才喜悦地去揉夏秋的脑袋。
“好了,这下子彻底没事了!”
“我早说了没事了,你硬要担心。”夏秋说。
我都把身上的“伤病”摘去了,能不健康嘛!
奈何他没有专业认证,伊月更相信有执照和职务的医生。人总是相信“经验”,而非“真理”。
“你还比医生专业是吧?”伊月斜了夏秋一眼,揉他脑袋的手更加用力了。
面对伊月的粗暴,夏秋皱着眉,假装不耐。
伊月是母亲的好友,小时候,父母工作繁忙,他经常被丢给伊月照顾。等他大了些,父母离异,他和伊月的感情更深了。
离婚后,父亲要走了他的抚养权。
刚开始几年,父亲每逢过年回来一趟,踏着爆竹声来,穿过烟花味走。
那段时期的一个暑假,学校发下任务,在一张目录里选一本书写读后感,夏秋选了《我的妈妈是精灵》这本书。读的时候他想,书里陈淼淼的妈妈是精灵,我爸爸也是,而且是爆竹精灵呢!
近几年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