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高为何被召芷拦在城外,方兴已猜得七八分,但方兴同样确定,如果召芷就这么公开与国、高撕破脸皮,那么国、高一定会拥兵谋反,甚至立马攻城。这绝非齐国之难的最优解,方兴不能再有任何犹豫,他必须做点什么,以阻止事态变坏,并朝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就当方兴准备整饬兵马,领军朝临淄城下进发时,洛乙丑回来了。
只见洛乙丑驾着快车,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见到方兴,洛乙丑跳将下车,拱手对方兴道:“方大夫,有急报!”
方兴定了定神:“说来!”
“胡公子……”洛乙丑上气不接下气,“他,他死了……”
方兴一凛,旋即对洛乙丑道:“洛义士,速说其详。”
洛乙丑喘了几口大气,方道:“我奉方大夫将令,待纪军一撤退,便乔装尾随于纪侯车驾之后。纪军撤后,胡公子于心不甘,责怪纪侯战意不坚,未能替他复辟。而纪侯亦是满腹怨气,正愁无处发泄,于是就与胡公子对骂起来。二人起了争执,后来竟拔剑相向,可纪侯身旁卫士如云,胡公子尚未近得对方之身,便被乱刀砍死!”
方兴长叹一口气,心道,这个胡公子处心积虑,却没有大城府,乍遇挫折便一蹶不振,径自取死,不过是个庸弱之才。这般无能的野心家也敢妄图齐国君位,死不足惜,反令人可发一哂,倘若胡公子复辟成功,才算是齐国的悲哀。
方兴又问:“那纪侯如何?”
洛乙丑道:“纪侯斩下胡公子首级,装入箧中,已派特使快马加鞭,赶往镐京去也。”
方兴听罢,仰天大笑。
洛乙丑不解,问道:“方大夫何故发笑?”
方兴道:“我笑那纪侯贪婪之徒,竟然也是个怕死之人。纪侯侵伐诸侯、赞助反叛,已是犯下重罪,他担心天子怪罪,故而将胡公子斩杀,这样,便可把所有罪责一股脑推到胡公子身上,毕竟,死人是不会辩解的。”
“这纪侯真小人也!”洛乙丑恨恨道,“敢为不敢当,只会欺软怕硬。”
方兴淡淡笑道:“这纪侯机关算尽,最终落得一场空忙,不仅什么没捞着,麾下纪军经薄姑、临淄速战,亦是伤亡惨重。此番纪国元气大损,非是五年十载难以复元,怕是再无余力觊觎齐国内政也。”
洛乙丑点了点头,又问道:“方大夫,那眼下这齐国之乱,又当如何收场?”
方兴捋着短须,悠然道:“走,我们去报信。”
“报信?”洛乙丑茫然道。
方兴笑道:“我们这就去临淄城下,把胡公子的死讯告诉国、高!”
洛乙丑不知方兴意欲何为,但知他历来有奇计,于是乐得遵命,收拢齐国中军部队,浩浩荡荡,朝临淄城进发。
城下,国伯和高仲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正焦头烂额地商量着对策。而他们身后的齐国军队,也如失魂落魄一般,只顾吵吵嚷嚷,毫无半点正规军的模样。
见来者打着齐国中军旗号,国伯、高仲这才停止商议,如临大敌般,凑上前来。
待与对方军队只一箭之距时,方兴下令全军止步。三通鼓罢,洛乙丑将主车驾开出阵外,方兴手扶车轼,遥对国伯、高仲行礼:“国卿、高卿,别来无恙乎”
国伯这才看清来人,大惊失色道:“方……方大夫,怎么是你?卫侯呢?方才驱散纪军的,分明是卫国旗号……”
方兴见他语无伦次,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卫侯只为救齐于将灭,而并无意干涉齐国内政。他见纪军已退,便领兵归国了。”
国伯听得哑口无言,他年老气衰,一时说不出话来。
高仲则犀利许多,他出言直达要害:“方大夫,我听闻你已随大宗伯回镐京复命,如何又出现在我齐国?再者,你如何得的齐国中军兵符,竟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