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信之?”
方兴朗声道:“诸医可曾听闻岐少师之名?”
众医想矢口不识,却又不敢在天子面前撒谎,皆恹恹点头。
方兴又道:“岐少师乃不世出之名医,也算是汝等岐黄传人之翘楚。可如今他老人家自叹岐黄之术衰微,反倒投入神农门下,难道是诸位口中‘四处行骗’之人么?”
众医面面相觑,再说不出话来。
虞公余臣只觉好笑,方兴辩才天下闻名,连楚蛮都为之折服,这些御医不学无术,医术不精便罢,还妄想在方兴面前占到口舌便宜,岂不是自取其辱?
另外,说起岐少师之大名,在场略年长者大多熟知。他昔日也是朝中名医,论辈分可以当如今这批御医的师祖。今日倘若此公在场,僖夫人和虢公长父肯定得救。只不知他为何改换门庭,反投了沉寂数百年的神农一脉?
周王静早已听得不耐烦:“诸位御医,若无救人之术,便请歇言,否则以欺君罪论处!”
天子把话说得很重,太傅公廨瞬间鸦雀无声。
周王静又对方兴道:“方叔果真熟识神农一脉的神医么?”
方兴咬着牙,思索再三道:“倒是识得一位,且此时正在镐京。只是……”
周王静大喜:“还不速速去请?”
就在这时,只听厅内传来一声女子惊呼“不可”。
众人侧目望去,原来是角落里的那位俏丽女俘,她强挣扎着,朝方兴喊叫着。
“她是谁?”周王静这才意识到太傅公廨中居然有女子。
虞公余臣赶紧回禀:“禀天子,正是刺客。”
“刺客?”周王静面带不安,满腹狐疑地打量着阿沅,“她是何来历?”
虞公余臣一时犹豫,不知是否要将虢公长父府中暗藏雨师妾之事向天子坦白。
就在这时,却听到虢公长父再次发出呻吟之声,痛苦且骇人。
“天子……”
“太傅?”周王静一怔,总算把注意力从阿沅身上挪开。
“速……速让方大夫去请……请神医……孤可恕她无罪……”虢公长父面色痛苦,声如细蚊。
“可此女……”周王静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只是皱眉沉思。
方兴闻言一惊,虞公余臣也心中打鼓,怎么虢公长父突然良心发现,愿意恕阿沅无罪?到底是为求神医相救的求生欲使然,还是他人之将死的其言也善?亦或者,虢公长父有什么把柄在阿沅手中?虞公余臣想不到,也猜不透。
周王静又看了眼血流如注的僖夫人,咬了咬牙:“也罢,既是太傅求情,便权且免此女死罪。但王姑母尚未饶她,便暂押入狱中,待大司寇发落!”
众卫士齐声呼喝,便要将阿沅押出府去。
就在这时,“咔”地一声,突然有块乌木牌掉落于地。
“此乃何物?”周王静厉声喝道。
阿沅冷冷笑:“天子不认得么?此乃巫教四方使令牌!”
“巫教?四方使?你是巫教中人吗?”天子大怒。
“非也,”阿沅霎时大笑,“这你得问虢公太傅,这可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周天子愣在原地,众公卿也闻言愕然。
虞公余臣也大吃一惊,赶忙将目光投向虢公长父。此时老太傅已然面如死灰,不知是吃疼太紧,还是事泄败露的沮丧。
许久,周王静方道:“此事自有公论,将此女与此牌皆交于司寇府。”他似乎又想起大司寇王子昱已然命在垂危,又补了句,“便让小司寇代审此案!”
见卫士将阿沅押走,周王静便让方兴去请神医。
方兴领命,转身而去。
“天子……”
太傅公廨内鸦雀无声,直到虢公微弱声音再度传来。
“太傅有话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