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浪少年提及他的公祖母?
阿沅先是一愣,这才回想起来,昔日虢公长父的正妻夫人在世之时,最疼爱这位嫡孙。可如今老夫人弃世多年,虢石父如何把自己认作其祖母?
情急之下,阿沅也不及多想,心一横,索性便伪装作老虢公夫人。
“石儿,快救祖母!”她继续压住声音。
“你……你不是死了吗?”少年声音颤抖,“怎生会在这屋里?”
“都拜你公祖所赐,他有了新欢……”阿沅硬着头皮编下去。
“新欢?谁?公祖竟会如此待您?”
隔着木门,阿沅观察不到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信以为真,亦或是看出破绽?阿沅不确定。但是她知道,这是自己逃出生天的绝佳机会,不能交臂而失之。
阿沅佯叹了口气:“你可曾听闻僖夫人?”
“僖夫人?”
“她便是宋僖公的遗孀夫人,先王厉天子之妹,当今天子姑母。”
少年没有应答,而是恶狠狠地喝问丫头春雪道:“贱婢,可有此事?”
“是……是……”春雪显然被吓得不轻,唯唯诺诺。
不过在虢石父问完话之后,除了春雪时断时续的啜泣,阿沅再听不到少年的任何动静。
难道他已然离开?阿沅心中一阵冰凉,看来,虢石父压根没采信自己的话。
约摸沉寂了半刻,她再度陷入绝望。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动静——那是刀斧砍在木门销锁上的声音。
“石儿,是你么?”阿沅惊喜之下,差点忘了掩盖声音。
对方并未回答,只顾劈着木门,一斧重似一斧。
“啪嗒”一声,木销落地,阿沅这才发现,外面已是晨光煦煦。
乍一重见天日,耀得阿沅眼前一晕,耳边听得脚步声切近。
来人确是虢石父:“公祖母,你在哪?”他低声轻呼,似乎很是热情。
阿沅本欲出迎,却突然有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她毕竟是习武之人,本能地一个鸳鸯撤步,闪退至丈余开外——刚才虢石父的这句话,她没有感受到温情,而是一股逼仄的杀气。
“石儿,你为何还不放下兵刃?”阿沅摆出防御身姿,试探问道。
虢石父先是愣住,旋即冷哼一声,并未停步。
阿沅强作镇静,暗叫不好。
看来,虢石父果然不信老虢公夫人尚在人世,他之所以执意入这地窖,纯粹只因隔墙有耳,听到他侮辱虢公的贴身丫头的行径,他要灭口。
阿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恐怕地窖内真的有他的嫡亲祖母,虢石父照样下得去毒手。这狡黠少年,似乎比他公祖虢公长父还要凶恶数倍。
只不过,他挑错了对手,阿沅终究是钜剑门下,早看穿其诡计。
说时迟,那时快,虢石父一个箭步,竟举斧朝阿沅面门砍来,被她轻松躲过。
“哟,好年轻的公祖母!”少年见一击不成,心下焦急,又蓄力再击。
“好孽障,如此毒辣,方留你不得!”阿沅怒从心头起,举肘朝他后心便是一枷锁,打得虢石父一个趔趄,瘫软在地,已然晕死过去。
阿沅本欲就此结果他的性命,却心念一动,暗道,虢公长父最爱这个世孙,倒不如用他当个挡箭牌,不但不愁出府,甚至能换出洛乙丑师兄性命。
计议已定,阿沅捡起地上的铜府,斩断镣铐、木枷,喘息片刻,总算缓过劲来。
“不好,莫不是走脱了春雪?她别去报信为好!”
阿沅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挟持着晕厥的虢石父走出地窖。
刚出木门,便吓得亡魂皆冒,地上鲜血汨汨,春雪尸横倒地,早已断气。
好可怜,只见她衣冠不整,赤裸下身,后脑已然被斧头劈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