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兮开和野奂身披重具,被蜀军刽子手押送着,来到了议和现场。
兮开脾气倒是刚烈,他只是朝鬼午的方向啐了一口,默不作声。而野奂或许已然料到大限将至,吓得浑身哆嗦,哪还有半点游侠风范,若若甚为不齿。
尹吉甫奇道:“这二位是?”
鬼午命人把野奂押了过来,指着他的鼻梁道:“此人非是旁人,正是野瞳之子。其父残害你我杜宇后人,荼毒蜀中,又数次刺杀我未遂,其罪当诛!”
言罢,鬼午也不顾这懦夫求饶,便从刽子手跟前夺来大砍刀,将野奂一刀两断。
“且慢……唉!”饶是杜风身手极快,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你这是为何?”
鬼午哼了一声:“害国蠹虫,留着作甚?”
杜风怒目圆瞪:“兄长,你答应过我,这两个是大师兄的门下……”
鬼午打断了弟弟的话:“你们昆仑派出了败类,为兄替你清理门户,有何不可?”
杜风面色微微发紫,若若知道,这位叔叔已然怒不可遏,只因他修为甚高,引而不发罢了。
鬼午不以为意,指着兮开道:“太宰,这位是你们兮家之人,你如今是兮氏大宗,便交由你发落。”
尹吉甫大惊,赶忙离席相认:“你是,兮开叔叔?”
兮开愁眉微舒,对眼前人端详了半天,也终于认出是侄儿兮甲:“你……你没死?”
尹吉甫大喜,便把小兮丞相如何病亡于镐京,自己又如何得召公虎赏识、周王静提拔,成了大周太宰之事,与叔父说了一通。
兮开老泪纵横,苦于桎梏所挡,无法与侄儿相拥而泣。
“你活着就好,兮家有后便好……”兮开突然目露凶光,“但我与鬼午狗贼势不两立,今日成了阶下囚,还有何颜面苟活!”
说时迟、那时快,兮开突然甩开尹吉甫,举起手中的锁链,一个箭步便朝鬼午冲去,劈头盖脸便砸。
杜风反应极快,可他犹豫之间,竟然忘了出手相助。鬼午吃了一惊,只顾将手中大刀横过胸前,不知该如何抵挡。
可兮开这一冲用尽了毕生之力,却不料脚下镣铐过于沉重,木枷距离鬼午只有数寸之遥,却就是落不下去。鬼午回过神来,也不多想,举刀便往兮开头脑上劈,可怜兮开,瞬间身首异处。
鬼午惊魂未定,将沾满鲜血的大刀丢在地上,连呼“扫兴”。
兮吉甫、申伯诚和方兴见到这般血腥场面,也掩面失语,颇觉无趣。或许,这般触目惊心的议和,经历过的人都将终身难忘。
见杜风悲愤地说不出话来,鬼午倒是淡然:“我没想杀他,可是这老贼自己送死,便怪不得我无情。”
杜风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若若突然觉得一丝寒意,眼前人虽然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但是心理上,她还没真正学会接受他。但今日见他这番略有偏激的做法,未免也不够宽大。
见自己的副手愤然离席,鬼午不由得有限尴尬。让大周代表们重新落座后,他还不忘安抚女儿。
“别理你叔叔,当下应以国事为重。等他气消之后,还会回来的。夺取蜀王大位,可少不了这位未来的王叔帮忙。再说,我只有你这一女,等我百年之后,王位不还是他的?”
若若知道杜风叔叔绝非贪恋权位之人,父亲此言让她如鲠在喉,不知说什么是好。
清理完兮开和野奂残缺的尸首,鬼午似乎还不解气。
“也罢,事已至此,我也给楚君送个礼物罢!”
尹吉甫已然恢复平静,淡淡道了声“愿闻”。
鬼午不忿道:“楚、徐虽然无礼,但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归根结底,还是那叛贼野瞳一时糊涂,收了一个祸根,才引火烧身。”
若若知道父亲说的是谁,他这样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