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赫然躺着数十具遗体,已然高度腐烂,一阵尸臭味传来,不禁只想干呕。可他此时腹内空空,哪能呕出什么来。
蒲无伤赶紧从怀里摸出茱萸草,嚼在嘴里,才算防住了尸瘴。
杨不疑捂住口鼻:“蒲老弟,得委屈你去验验尸咯,看看是何时死的?怎么死的?”
蒲无伤即便千百个不愿意,可事关生死存亡,也顾不上那许多。
殿中尸首虽多,但死状各个不同,有的中了刀枪,有的中了暗箭。只不过这殿中环境干燥,死者未成白骨,只是干尸。
“少说,这些人死了也有二十年了吧?”
“那就是了。”杨不疑自言自语。
“什么是了?谁在这里杀人?”
“不是人,”杨不疑确信,“杀他们的不是人。”
“不是人?”蒲无伤吓得不轻。难不成是鬼?杨不疑何时信了鬼神?
“是机关陷阱!制造这个殿堂之人深知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理,你我得加倍小心咯。否则……”杨不疑没有说下去,他脸色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身处这般糟糕的环境中,蒲无伤片刻都不想多待。可眼下除了杨不疑,他没有别的指望。
杨不疑来回用脚步测量着些什么,“这里一共有八扇门,”他又小心翼翼数了一遍,“如果把我们进来的门算上的话。”
“所以呢?”蒲无伤只想听结论。
“你懂八卦吗?”杨不疑满怀期待地看着蒲无伤。
“不懂。”恩师定是懂的,方兴老弟想必也擅长,可我乃神农派掌门,一个天天只和药石针砭打交道的医士,哪晓得什么八卦?“你呢?你懂么?”
“略懂皮毛,但愿有用……”杨不疑用手指测算起方位来,“乾坎艮震巽离坤兑,这是明八卦,”杨不疑又转了一圈,“休生伤杜景死京开,这是暗八卦……”
“杨兄,你知道如何出去了?”蒲无伤仿佛看到希望。
“出去?非也,我们要进去!”
“进……去哪?”
杨不疑兴致盎然:“当然是去正殿,我打赌,巫教总坛的终极秘密就在某个门后面。”
也是,都花了这么大功夫,眼看曙光就在前方。贼尚且不走空呢,依杨兄的性格,如何甘心空手而归。
蒲无伤满不在乎道:“既然有八个门,一个个撬开不就结了……”
“你忘了这满地尸体咯?”杨不疑努了努嘴,“当年,他们也和你一样想法,结果就是这般。”
蒲无伤倒吸一口凉气,又觉腐臭刺鼻,差点没被熏晕厥。
八个门之间相隔不到十余步,却只见杨不疑一阵行罡步斗的架势,口中念念有词。
“杨兄,你在念些什么?”
“休生伤杜景死京开,八门中,只有‘生’门和‘开’门对你我性命无碍,而巫教总坛所在,定然在这‘开’门之内!”
言罢,杨不疑走到一扇紫色宝石镶嵌的石门前,俯耳静听,“我猜,这就是‘开’门!”
蒲无伤听得心惊肉跳,心中嘀咕,你如何笃信这是‘开’门?万一是‘死’门,又待怎地?虽然满腹狐疑,但他哪敢说出口。
“蒲老弟,过来,站在我身后!要是有何机关,你切莫乱跑!”
钜子说得很严肃,蒲无伤连连点头,战战兢兢,哪敢不遵。
杨不疑在他认定的‘生’门上摩挲半天,终于找到暗孔机括,他拔出玄铁钜剑,用力一撬,只觉那门微微打开。
“不好!有鬼!”蒲无伤突然觉得腰间异常,仿佛那门内有硕大吸力,正把自己往门里拉拽。
杨不疑见义弟遇险,哪里敢放手,死死抓住杨不疑手腕。
只听“锵锒”一声,蒲无伤腰间飞出一柄断剑,朝门里飞去——那是从黑衣人那收缴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