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嗯?”方兴呆了半晌,才发现原来是芈芙在问自己。
“我是说你脸上的伤。”她又恢复娇羞模样。
“没……没事……”方兴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摸脸上伤口,可他哪里抽得出手来?低头一看,一手正紧紧抱着房梁,另一手正搂着佳人腰肢。
两个人依旧紧紧依偎着,这姑娘本就羞涩,现在和一个男子亲密接触,变得更加窘迫。不过此时若稍作调整便会发出动静,便只敢轻轻喘气。
方兴心脏也是一阵扑通狂跳,倒不全是因为拥美人在怀,而是脚下的凶险还未解除。熊雪虽然走了,可他留下了一百多爪牙在寝宫附近守备,现在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他四肢早已僵硬,动弹不得,有苦难言。
“方大夫,再忍忍。”芈芙在耳边轻声道。
“还……还要多久?”他已经许久没如今日这般消耗体力,更何况,他才从重伤中恢复不久。渐渐地,身体开始抖动,头上冒出虚汗。
“还需挨过今夜,”芈芙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明日一早,熊雪的卫队便会换班,这时才可出去。”虽说她有些拳脚功夫,但此时她已匀出一半气力来助方兴保持平衡。
“讨厌,别看人家,省点劲!”她嗔道。
“喏,喏。”
这时光虽然难熬,但有如此“艳福”,方兴多少能寻些慰藉。他已经不是当年刚从赵家村走出来的憨小子,这位芈姑娘对自己的情意他如何不懂。
但是茹儿?他并非喜新厌旧之人。索性闭起眼睛,努力回忆茹儿的样貌。
七年,七年之约眼看就要到了,却依旧没有赵茹儿消息。她还活着么?她还好么?她若尚在人世,怕是已听闻我阵亡于南国的“噩耗”。可她如果还活着,如何始终不到镐京城找我呢?
方兴不做背誓之人,召芷不能移其心志,芈芙也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夜深人静,渐渐感到初秋的微寒。
房梁上的二人早已疲累,或许长期保持蜷缩状态已让躯体麻木,不觉间竟渐渐入睡。这真是个特别的夜晚,终生难忘。
黎明到来之前,终于传来楚君熊霜轻咳之声,这是危险解除的暗号。
“终于可以走了!”芈芙醒转过来,回眸瞄了方兴一眼。
他装作刚睁开眼:“这么说,熊雪的卫士换班了?”
“二位,换班间隙不到片刻,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请速速出门。”熊霜无奈苦笑。
“瞎说什么呢,”芈芙双手松开方兴,纵身一翻便到了地上,“人家好心给你出谋划策,你却取笑芙儿。”
“若非情势紧急,寡人才不愿打搅你二人房梁优惠咧!”楚君一脸坏笑地看着妹子。
“不说了,告辞!”芈芙小脸通红,便要夺门而出。
“那……我呢?”方兴在房梁上一脸惊呆。
“嗨,芙妹,”熊霜脸上始终是如丧考妣般惨白,见状终于会心一笑,“你怎么把方大夫忘梁上了?”
“他自己不会下来么?”芈芙背过身去,憋不住笑。
“事不宜迟,方大夫接着。”熊霜依旧焦虑,取过芈芙递来的绳索,丢给方兴。
有了绳索,方兴这才得以小心翼翼地从房梁下来,同楚君作了一揖。
“方大夫不用多礼,”熊霜左顾右看,“你二人速速出宫,切莫耽搁。”
“那……后会有期!”他拱手与楚君告辞。
就这样,芈芙带着方兴,趁着黎明前的微光沿暗道穿过侧门,眼看就要走出宫去。
可一看门外戒备,方兴大叫“不好”,眼前的守卫可人数不少,自己和芈芙并未乔装改扮,这要如何出得宫门?见芈芙丝毫没有停下脚步,方兴只得硬着头皮紧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