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你先让方大夫入屋稍坐。”姜艾冷冷地吩咐着。
“哦,”阿沅嘴上应承着,低声嘟囔道,“你又不是我主人。”阿沅虽然只是个丫头,但看上去和姜艾却并不对付。
二位女子把方兴让进了屋内,先到一间会客厅堂坐下。
房间不大,但装饰极尽精致。一条大长桌几乎占据了一半空间,用的是神农架随处可见的冷杉木拼制,可谓就地取材。座椅皆是梨花木凿成,别有一番雅致。当然,屋内最不缺乏花草饰物。时至深秋,淡黄的雏菊和殷红的腊梅交错点缀,透出淡雅和温婉。
方兴瞪大讶异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姜艾听他一直和阿沅低声细语着,不知说些什么。
“方大夫,”她清了清嗓子,“看茶!”
“茶?”方兴东张西望起来,“怎么看?”
“唉哟,可不是让你看东西!”阿沅“噗嗤”笑出声来。
姜艾也忍俊不禁,这些中原黄土地上的粗糙男人们,成天除了喝酒就是喝水,哪里知道什么是茶?
阿沅端来镶嵌着白玉的象牙杯,一看便知价值连城。方兴接过,呡了一小口,在嘴里品味了一番。
这小心翼翼的动作把阿沅彻底逗乐:“方大夫,你大可放心喝茶。若我等要下毒害你,何必等到现在?”
“哪里话,”方兴尴尬地笑着,“我未曾多疑,只是这水,好喝之极。”
姜艾在一旁冷冷看着,她能没在这憨头憨脑的大周“已故”大夫身上看到任何闪光点,不知道好友究竟图眼前这瘦高个什么?当初自己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医好,差点累坏半条性命,对他提不起任何好感。
“敢问这是什么神水?”那呆头鹅又呷了口茶,问道。
“这是神农架山顶的融雪,配上高山茶叶,自然好喝。”姜艾没好气答道。
“茶叶?我曾听闻那可是一种珍贵药材。”
“倒是有点见地!当年神农氏尝百草,每有中毒,便嚼茶叶以解毒。”姜艾口气有些舒缓,看来这憨大夫也不是一窍不通。
“那这等好茶叶要如何焙制?”方兴很好奇。
“神农架不缺上好茶树。春末冰雪消融,处女们上山采茶,山巅嫩芽尤为极品。初夏日,将茶叶轻微曝晒,再翻炒烘干,在窨窖内存上七七四十九日。待到初秋季节,用融雪之水烧沸冲泡,便入口甘甜,可强身健体。”
姜艾历来不苟言笑,不料论起所擅长之事,竟有如此谈兴。说完这一大段话,她顿觉失了矜持,也不等方兴回话,又恢复高冷道:“方大夫好好品茶,我去请此间主人。”
呆头鹅放下象牙杯,大喜道:“速速请出熊徇公子,我与他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可大慰平生也!”
还没等姜艾回答,阿沅大奇道:“四公子?他又不在神农架。”
“什么?”方兴一脸不可思议,“你家主人不是熊徇公子?”
“才不是呢。”阿沅连连摇头,她发觉似乎误会不小。
“难不成是熊堪公子?”呆头鹅越猜越偏。
“也不是三公子。”
“熊雪?!他不是要杀我而后快吗?”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
“可你不是说,你家主人的兄长是楚国国君?”
这憨大夫莫不是个傻子?还是摔坏了脑子?说他是呆头鹅都觉得侮辱了鹅。
“方大夫,此间主人兄长确是国君熊霜,”姜艾实在看不下去了,“但熊霜就不能有个妹妹?”
“什么?”方兴难以置信。
“什么什么?”姜艾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的命是她救的,你的伤是她央我医的。怎么,你倒嫌弃她女儿身?”
“不,不不,”呆头鹅一个劲摆手,“我不是这意思……承蒙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我就说,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