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犬族祖地已经沦陷矣……”
“啊!”国师大呼一声,晕厥于地。
醉如烂泥的犬戎国主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身后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偷窥,不由得恼羞成怒。再仔细一看,此人正是自己胞弟,也不顾什么骨肉亲情,抄起床头的佩刀,手捻刀刃,朝兄弟胸口掷去。
“你……”其弟措手不及,被刺中要害,闷哼一声毙于当地,死不瞑目。
见犬戎国主下了杀手,榻上众美姬也不顾衣冠不整,吓得四处乱窜。犬戎国主杀了亲弟,也觉意兴阑珊,痴痴看着对方尸体,心里懊悔,嘴上却不甘,咒骂道:“别装死!你搅为兄好事,看我杀不杀你?”
此时,国师已然醒转,见犬戎国主竟对自己手足下狠手,面色惨白,不敢出声。
犬戎国主此刻也酒醒大半,瞥了国师一眼,淡淡道:“本王以为是刺客,故而失手杀之。”
“唔……”国师艰难地挤出一个声音,心有兔死狐悲之余悸,心想若犬戎国主杀的是自己,又有甚么稀奇。
“国师,他……”犬戎国主指了指地上那具血快流干的尸体,“可知他所来是为何事?”
国师战战兢兢,国主胞弟的衣襟此刻已被染得通红,辨认不出哪些是突围之时溅染的血迹。他心里打鼓,不知要如何把大后方失守之事对国主坦白。
“说!”犬戎国主眼眶通红,如同脱笼之困兽,“本王自不杀你。”
“属下不知,他尚未来得及禀报主公,”思来想去,国师还是决定撒谎,“他本应在后方固守,突然来此,怕是后方有敌情罢。”
“敌情?”犬戎国主叹了一口气,杀意顿泄,一股无以言状的沮丧涌上心头,“听闻萧关已失,本王知道此结果已是注定。”
国师倒是没想到自己主公原来早有不祥预感,故而借酒浇愁,终归是自己看不透这位喜怒无常的犬戎国主。
“国师,本王悔不当初,不听汝苦心规劝,也是被大胜蒙蔽双眼……”犬戎国主仰面看着帐篷顶,语气哽咽。
“主公休慌,我们还没输!”国师想起犬戎国主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不禁重燃斗志,“如今我等虽后方告急,但此时坐拥陇右之地,得失相抵。如今主公手头尚有万余精兵,只要能守住此地,不出十年,又可恢复如初!”在国师看来,眼前的失败虽然惨痛,但也不至于是灭顶之灾。
“后方告急,族人、妇孺、牲畜还在等待本王拯救。若丢失祖地,本王便是千古罪人,就算得了陇右,又有何颜面在世为人?”犬戎国主缓缓起身,从兵器架上取来大槊,用衣襟反复擦拭,锋芒依旧。
“妇人之仁也!”国师心中着急,他知道以召公虎、兮吉甫的才干,他们此时正在犬戎后方围点打援,巴不得犬戎国主回军去救,并一网打尽。可这话怎么劝得出口?
于是继续道:“想当初,羌方独霸西戎,何等风光。然被国主略施反间之计,便被邽戎、戎、冀戎、狄戎四大部落瓜分,濒临灭亡。而姜诚却忍辱负重,如今尽灭四戎族,而如今卷土重来,亦仅仅数年之功。”
“姜诚?你对其评价倒是很高!”犬戎国主言中带酸,“你意思是,让本王置后方不顾,在此地做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非……非也……这……”国师见国主怀疑自己,赶紧用手捂嘴,摇头不言。
“本王意已决,全军拔营,回救后方!”犬戎国主将大槊往地上一挫,怒吼一声,走出帐外。
大帐内,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国师,一具狼藉的尸骸,还有被国主带起的满地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