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路而逃。

一口气冲出数里之外，戎老酋长这才停马歇息，失魂落魄、万念俱灰，不禁仰天长叹——想这昼夜之间，两万余西戎主力在自己手上消亡殆尽，全族的青壮年男丁几乎所剩无几。他此刻别无他想，只求尽快逃回老巢保住性命。

稍作歇息，便继续披星戴月往回赶路，终于，熟悉的故乡渐渐出现在眼前。

映入眼帘的是前方点点亮光，忽明忽暗，起初戎老酋长还以为是天上星辰，可一揉眼睛却大惊失色——那分明是火光，莫非前方有敌军埋伏？

果不其然，三阵鼓响，前方缓缓走出万余人来，脚步迟缓，不知何故。

“乖乖，这又是何方军队？”戎老酋长目瞪口呆。

“族长，这……来着似非军队，而是我族人……”眼尖的亲兵看出了端倪。

“噢？原来是族人来迎接我等？”戎老酋长竟有些感动，叹了口气，“可我又有何面目面对这些父老？”

“非也，族人似乎有敌军挟持着……”那亲兵满脸惊恐，不得不打断族长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挟持？”戎老酋长一口老血吐出，差点晕厥马上。

眼前，近万名西戎妇孺老幼被绑缚着，一排排地跪倒在空地之上，既有戎族人，也有冀戎、狄戎族人。而他们身后，则是两千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弓箭拉满了弦，对准这些俘虏。

“此皆手无寸铁之人，何人如此残忍？”戎老酋长歇斯底里地朝对面吼着。

“老贼上了年纪，记性倒差矣！”一个高亢声音答道，“昔日我族人被邽、、冀、狄四大部落联合绞杀，又何尝不是手无寸铁？”

“原来……是你……”戎老酋长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正是。”说话之人年近三旬，目似朗星，雄姿英发，正是姜诚。

“你难道不该在邽邑……同周人交战么？”

“实不相瞒，自从尔等随犬戎国师兵发陇山时起，我便杀回此地，算起来，已等候老贼你多时也！”

“你！果然是你与犬戎勾结，”戎老酋长恍然大悟，“是你设计引我等去街亭送死，是也不是？”

“哼。犬戎与尔等诸部一丘之貉，昔日杀我老族长、屠我族人，还不是拜速答、犬戎、以及你们这些得志小人所赐？姜诚不报此仇，如何对得起枉死之族人？今日我与犬戎联手，乃借刀杀贼而已，他日与其沙场相见，亦是势同水火。”

戎老酋长也被激怒：“昔日你斩杀渠帅速答，说邽戎与犬戎勾结，乃为民除害。不曾想，今日你竟也成了犬戎之走狗，与我西戎为敌！只恨那时我等错信于你，故而留致今日为祸，悔之养虎遗患也。”

姜诚一指身后被俘虏的西戎诸族，道：“老贼，我尚未动汝族人一根汗毛，你大可不必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二人正争论着，只听身后车马銮铃之声传来，原是秦其率领的七千兵卒杀到身后。

“罢罢罢！追兵来矣。”戎老酋长见来硬的不行，便只得改换口气央求道，“姜族长，古人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今大敌当前，还望你与我并肩作战，先将秦人赶出我境，再作计较才是！”

姜诚以手按辔，丝毫不觉大敌当前，笑道：“老贼，西陲大夫只是来追杀你……”

“这……”此话如晴天霹雳，震得戎老酋长如梦初醒，“姜诚，你早已投靠周人了，是也不是？”

“老贼此言差矣，”姜诚不屑一顾，昂着头道，“我姜族一统西域数百年，历来与周王族缔结婚姻之好，助其伐纣灭商，立下汗马功劳，何谈投靠？”

“你这吃里扒外的叛徒，呸！”戎老酋长一扭头，啐了一口唾沫。

“反倒是尔等诸戎，竟对我姜族起不臣之心。那邽戎速答小人勾结犬戎，尔戎、冀戎、狄戎等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