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公虎同兮吉甫、仲山甫二人闲聊许久,便命人撤去桌上的饭菜,转而对二人问起当今政局之事。
召公虎道:“自孝、夷四王以来,朝纲不振,因此四夷屡屡叛乱。加之公田荒芜、经济凋敝,国力日渐衰落。不论对外征战,还是和谐诸侯,大周王室深感力不从心。
“周厉王即位之后,颇有中兴之气象,可惜终在专利一策上功亏一篑。十四载周召共和之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孤无法逾制而行天子之事。如今,新王即位、主少国疑、百废待兴,二位有何良方?”
见召公虎以如此身份,而礼贤下士、虚心讨教,兮吉甫和仲山甫不敢怠慢,纷纷献策。
兮吉甫道:“大周之困局分内外——内者,首要富国,次要强兵。外者,一攘四夷,二抚诸侯。”
召公虎道:“愿闻其详!”
兮吉甫道:“富国,乃解决内忧之本。我大周自古公亶父起,历代的先王前贤,皆提倡以德治天下,以至后世诸王皆以为,只需施以德政,便可以垂拱而天下大治,此言谬也。”
召公虎听此观点大大违背常理,心下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兮吉甫道:“此前,兮甲亦认为治天下仅靠德政足以,后来狱中得遇仲山兄,告我以国富方可治天下,国贫必然穷途末路也。仲山兄遍览历代经济简牍,言曰:仓廪之实,方可牧四方之民,统御万方也。”
“仲山先生,敢问何出此言?”召公虎转而问仲山甫。
仲山甫道:“太保,这还要从夏朝开始说。大夏虽一统中原,然而国土很小,唐都只在今晋国国都之处,方圆不过百里,易守难攻。且大禹治水后,夏人以农为生,小国寡民,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德治足矣。
“然有夏一朝,却并不太平。外则边患四起,内则屡遭政变,何以故?恰因国小兵寡,夏王室无力控制四方,各方国尾大不掉,时常叛乱,这一切,难道仅为德政有缺?非也,王室积贫积弱之故也!”
召公虎连连点头:“此高见也!夏王朝之倾覆,正是因为小国寡民之故,因此灭于东方的方国领袖商汤之手。”
仲山甫接着道:“代夏者为商,商人自发祥之时起便以渔猎、游牧为生,向不以农耕为业。鸣条一战后,定鼎中原,建立了商王朝。他们即便占领了肥沃中土,也并未重视农业,而是重商轻农,大行货殖之道。
“商王室长于经商之道,借助军队的强大,用手工艺品和牲畜去强制换取周边农耕部落出产之粮。久而久之,商王室越来越富,周边农耕部落日渐衰亡,商王朝便用攫取来的财富,进一步武装军队以威慑诸侯。
“商王朝有三大国力支柱——尚武、重商、崇巫。除了强大的武力和财力外,商王朝擅长用巫术蛊惑人心,商王室本身就是大巫师,通过各种巫术来蒙蔽明智,自然国力越来越强,以至于疆域达到夏王朝数倍。”
召公虎对仲山甫的分析佩服不已,同时也有众多疑惑:“孤闻商王室屡屡迁都,商朝初期迁都八次,后期五次,不知何故?”
兮吉甫道:“商人之频繁迁都,历来众说纷纭,有人云乃水患频仍之故,有人云乃王位倾轧之故,更有甚者,言商人之迁都,皆为铜矿。”
仲山甫摇摇头,道:“此皆谬言,商人之迁都,只有一个原因——粮食!”
“粮食?”召公虎沉吟。
“正是!对于我们周人而言,历来安土重迁,不敢轻易离开故土,那是因为周朝是以农业立国之故。对于四海为家的商朝人而言,他们并不靠农作,因而他们之所以频繁迁徙,只是为了更好掠夺粮食。”
仲山甫接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商王朝重商抑农,其他大诸侯亦纷纷效仿,如此一来,大家都发展商贸,又有谁来种粮食呢?自然,种粮食的少了,商王朝只得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