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仲见召公虎有意展示兵威,以恫吓楚国使团,便觉略有不妥,便对召公虎道:“太保大人,末将觉得此事不太妥当。”
召公虎问道:“此言何由?”
南仲道:“太保大人,如今楚国使团前来,不知所来何人,也不知所来何由,是宣战?是投降?是真心?是伪意?是下战书挑衅,还是缓兵之计?”
召公虎沉吟片刻:“孤实不知,南将军有何见教?”
南仲鞠了一躬,道:“太保过谦,末将听闻蛮夷之人狡诈多疑、不守礼制。当今我们重兵远征,迁延时日,利于速战,而不利于拉锯,如果我军对楚国使者展示兵威,他们或许会有所顾忌,反而更加避而不出。”
召公虎道:“此言有理,倒是孤失了计较,楚人若避重就轻,待到我们僵持不下而退兵,他们便又卷土重来,渡河骚扰汉阳诸姬也。”
南仲道:“正是!太保高见!”
召公虎问道:“那依南将军之见,如何对付他们?”
南仲道:“楚人多疑,但是也轻狡,如要毕其功于一役,须用点计策。末将斗胆献策,我军或许不该展示军威以恫吓,反之,我军应该示弱。”
“示弱……”召公虎点点头,抚须沉思,他还记得,南仲在攻克函谷关之时用的就是示弱之策,今番未尝不可故技重施。
南仲接着道:“我军假装畏惧荆楚军势,同时以羸弱士兵示之,让他们骄傲和轻视我军。如此,我们可用佯装撤军,引诱他们倾巢而出,渡汉水追击我们,届时周王师杀个回马枪,定能群歼之于汉水之滨。”
召公虎何尝不知南仲是个用兵奇才,但如今召公虎要考虑的绝非单纯战术层面的问题,身为大周太保,召公虎时时告诫自己,必须全盘考虑周全。
召公虎顿了顿,道:“南将军真乃名将南宫之后,颇得祖风,不过……”
南仲见召公虎欲言又止,生怕召公虎多心,赶紧劝道:“太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可是千载难逢之机也!”
召公虎叹了口气,道:“南将军,如今镐京西线战事紧急,兼粮草不济,就算周王师一役重创荆楚大军,恐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便我军示弱,万一荆楚之人依旧不攻,岂不是空延时日?”
南仲知道召公虎思索的是大局,但眼看战机将失,恐怕会留下遗憾。
召公虎见状,便转移话题,抚南仲后背,安慰道:“孤敢问南将军,为何此次四夷会同时起五路叛军侵扰我大周?”
南仲道:“想必是趁我大周主少国疑,内忧外患,于是乘隙而入,群起而攻。”
召公虎道:“正是!想当初周王师在彘林一役勤王,缺兵少将之窘境,捉襟见肘之战力,恐怕早就传入四夷耳中。因而四夷断定,周王师实力大不如初,正是一举颠覆大周之良机,这才让他们倾巢而出。”
见南仲点头,召公虎接着道:“更有甚者,四夷五路同时来犯,战报一日之间接踵而至,如同精准计算运筹一般,你可知这其中缘由?”
南仲道:“这事十分蹊跷。末将也一直琢磨不透。”
召公虎道:“此事必非巧合,想是四夷之前早已互通款曲。然而,我王师函谷关一役大破伊洛之戎,后又兵不血刃平定焦国内乱,突然间,四夷突然逡巡不进,犹豫不决。”
南仲道:“此乃周王师兵威大振之故,故而四夷萌生退意,不仅伊洛之戎再不见踪影,徐世子竟倒戈一击平淮夷之乱,赤狄、西戎也战意不强也。”
召公虎道:“此乃其一,但至少证明一处,我大周王师越强,则贼兵之气势越落,此乃此消彼长之势也。我大周无法战必胜之,四夷也不必与大周彻底决裂,此乃均衡之势也。”
南仲道:“太保大人深谋远虑,末将佩服之至。”
召公虎道:“因此,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