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召公虎问及陆浑戎暴动之事,师寰略微整理了思绪,便道:“国人暴动后,我同一些乡民们躲入南山中。南山是陆浑戎常年盘踞的地盘,我们这些流民平日里虽陆浑戎互不相犯,但毕竟寄人篱下,还是要听从他们三分。
“前日,突然有陆浑戎的贼酋到了我们流民聚居之所,说是要召集南山方圆百里的诸聚落共谋大事。我是我们那个聚落的首领,迫于淫威,自然也得参加。”
召公虎点点头:“想必,这所谓的共谋大事,便是来浑水摸鱼,占我大周国丧的便宜无疑了。”
师寰道:“太保明断。议事地点便是在陆浑戎的大本营,其地曰眉,聚集了不下万名陆浑戎的部众。那陆浑戎的首领名曰允狳,乃一好利之人,打探得到周王庭内部乱成一团麻,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时候。”
方兴回想起那陆浑戎首领,便是方才被南仲和师寰合力击杀之人,武力智谋都是平平。看起来,这允狳能耐不大,口气倒还不小。
师寰接着道:“那首领允狳计议,正好在乙卯日周王下葬之际,趁周王室所有公卿大夫都会轻车简从、不带重兵,到毕原出殡。若举全部落之力突袭,在渭水切断退路,挟持储君、王公贵族、卿大夫、各诸侯国君,此事一成,那天下可图也。”
召公虎面色阴沉,心道:“这还真是一个极恶毒的计策,陆浑戎向来都和我们互不相犯、常常进贡称臣,这次突然发难,倒是我们失了提防。倘若来袭的不是陆浑戎,而是犬戎或者赤狄,恐怕后果更为不堪设想!”
虽是心中后怕,但召公虎表面上仍十分淡定,问师寰道:“那陆浑戎贼酋又是如何胁迫尔等一同叛乱的呢?”
师寰道:“聚义之时,我环顾四周,期间倒有不少同我们这样纯粹避难于南山的流民聚落,当时就有两位华夏族人提出反对,却被陆浑戎首领允狳扔进油锅里,当即烹杀,其他人见状,哪敢再说半个不字?”
召公虎沉吟道道:“早就听说陆浑戎人中戎夏混杂,如此看来,此言不虚。后来呢?”
师寰道:“昨日半夜,陆浑戎连同这南山上十多个聚落,各持兵器,一路沿渭水而来,在河床上派先锋部队埋伏妥当。待到周王室出殡队伍渡过渭水,先锋部队就杀死了沿途设置的岗哨,在渭水边截杀。”
召公虎闻言,后脊背发凉,原以为对方只是来谈条件勒索而已,没想到对方的准备如此周全,赶忙对师寰作揖道:“多亏勇士解围,这才化解了大周又一次灭顶之灾。”
师寰微笑道:“我等本就是周民,同宗同脉,只因避乱而躲入山林,岂能为戎狄爪牙?只可笑那陆浑戎贼酋允狳自以为通过利诱和威逼就能让我等就范。即便没有太保大人胆识过人,前来对峙,我等也正准备动手,以解此围。
“恰巧,见到故交南仲竟与太保同乘,为太保御者。我二人眼神一交,便决定同时行动,擒贼擒王,剩下的陆浑戎人,群龙无首,加之并无战意,那破敌就轻而易举了!”
召公虎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非虚也。孤没料到像陆浑戎这样的乌合之众,尽然敢对如此大胆,真是利令智昏。”
师寰道:“太保大人恕我妄言:末将认为,陆浑戎贼酋允狳此次发兵并不简单。”
“此话怎讲?但说无妨!”
“陆浑戎虽好利,但却大多惜命如金、贪生怕死,擒拿储君、进京乱国这种事,绝不是他们一念之差就敢轻易为之。”师寰道。
召公虎疑道:“那依师将军所见?”
师寰道:“此时恐怕与巫教有关。”
“卫巫?又是卫巫?”召公虎有些不淡定了。
师寰道:“这也是末将耳边听闻。那也,允狳在决定行动前,曾和神秘人交谈,谈话被我部下一小卒无意中听到。”
“所言何事?快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