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欧!”
“呕!
~~~~~”
战斗彻底结束之后,何未央的身影,出现在了武州塞关墙东侧,那片先前供虎贲校尉苍生的丛林边沿。
无力的扶着一颗老树,将腹脏内能吐出来的东西全吐出来,何未央才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只是回过头之后,何未央却明显在强迫自己,不看向那片有人、马断肢所垒起而成的战场。
——对于年仅十九岁的何未央而言,第一次战斗,就遭遇如此血腥的场面,无疑是相当刺激的体验。
在战斗过程中,何未央倒没有这种感觉,也丝毫没有功夫细琢磨,只强自镇定着,按照过去的训练内容,机械式的挥舞手中那柄陌刀。
直到战斗结束,心中紧绷的那根线被松开,有了思考的时间,再看到那片宛若修罗场的战场,何未央却再也抑制不住强烈的生理反应······
“呕!”
又是下意识一声干呕,惹得身旁的战友善意一笑,手上也没忘轻轻抚在何未央的后背之上。
等何未央好些了,同一战斗小组的两位同乡,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起何未央来。
“三郎首战过后,可实在有些不堪呐?”
“——方才战阵之中,那陌刀舞的,端的是虎虎生风!”
“怎刚下来,变成了这番模样?”
听出二位同袍语调中的善意,何未央倒也没有开口辩驳。
——一来,是何未央知道,这是两位乡党、同袍,用独属于军队、独属于老卒的方式在安慰自己;
二来,也实在是何未央,吐得完全没有力气了······
“先,先前只想着,临敌挥刀,不过尸首易处;”
“怎料陌刀一出,竟,竟是那般骇人之况······”
听着何未央心有余季的话语声,两位同袍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再拍拍何未央的肩头,便一人一边将何未央扶着,朝武州塞关墙下的门洞走去。
战斗,才刚结束;
战场,还没打撒完成。
现在的何未央,还是待在关墙北侧,尽量不再关注到这片修罗场为好······
看着何未央被同袍搀扶着,从关墙下的门洞走过,站在关墙之上的丽寄,则明显澹定了许多。
昂起头,将双手背负于身后,以一种继位澹漠的目光,在关墙内的战场上扫视一圈,丽寄低沉的询问声,便在关墙之上响起。
“此一战,我部伤、亡几何?”
“杀、掳敌几许?”
随着丽寄的询问声,一旁的军监赶忙拿起手中竹简,快速的在竹简上扫视一圈;
最后确定过敌我伤亡人数,那军监才满是严肃的抬起头。
“禀将军。”
“——经此一战,虎贲校尉与战之五部司马,卒二千五百,战殁十七,伤故二十四;”
“此战殁、伤故者共四十一,无一例外,皆为胡骑侧门而正撞前胸,虽有板甲为护,终亦难逃内伤。”
“且此殁者四十一,足有三十四,乃为胡骑之战马压于尸下,方有此番。”
“除胡马之尸所压、胡骑策马所撞而致内伤,终不知而亡者,无一人为胡骑之弓羽、刀剑所伤。”
“只有新卒百余,或于战时扭伤、折腿,亦或为胸甲所震伤······”
听闻军监汇总出我军伤亡人数,丽寄才刚要流露出轻松地神情;
待听闻此战,虎贲校尉部阵亡、重伤不治的战卒们,竟是以那般憋屈的方式战死之后,丽寄还没来得及展露的轻松之色,却立时化作一阵苦闷。
——虎贲校尉,满编十部司马,共计五千人!
这五千人,随便一个单拎出来,也是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