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忘侧过身,继续为大家伙解读这封诏书来。
“其四:除诽谤令,便是从今往后,官府不得再因言而治罪;诸位若是对国朝大政有所见解,大可随意谈论,不必再忧心官府治罪。”
在露布下待了这么一会儿,文士也看明白了:对于这些生活在天子脚下的百姓,这话,也依旧不能说的太委婉。
想明白这一点,文士索性也就不再咬文嚼字,只暗自己的理解,将诏书上的内容尽量简洁、直白的摆在了围观众人的面前。
“其五,便是陛下允许乡三老直奏陛下当面;”
“日后,诸位若是受了歹人、恶吏欺辱,大可诉苦于乡三老,再由三老直奏君前,为诸君讨回公道!”
果不其然,随着文士的措辞愈发粗俗,围观众人面上疑惑之色顿消,待听到最后这‘讨回公道’四个字,更是有人止不住拍起手来。
“彩!”
“得陛下护着俺们农户,呔那贪官污吏胆大包天,往后,那也得掂量着点儿!”
在这一刻,年轻人的脸上,已然是带上了一抹‘我和皇帝把兄弟’的自豪,和兴奋。
反观稍年长些,尤其是发虚间已落了白的老者,此刻却是悄然红了眼眶,走到了人群外的角落,悄悄朝未央宫的方向跪了下来。
“圣君临朝·······”
“圣君临朝啊········”
“合该刘氏坐天下,合该陛下,继太祖高皇帝之后啊··········”
随着人群中走出的身影越来越多,众人也终是次序反应过来,略带迟疑的环顾一圈左右,终还是来到最开始那几位老者身后,对未央宫的方向跪下身来。
“民等,唯愿陛下千秋万代,长乐未央~~~”
一声并不齐整,却又无比真挚的拜谒声之后,便是数百道人影齐齐匍匐叩首,对未央宫内,那从未曾谋面的少年天子,献上了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而在众人身后,看着眼前这一番从不曾见过,甚至都不曾梦到过得身影,青年文士呆愣之余,也是不由有些感叹起来。
“尚未动身之时,多闻坊间言当今仁善宽厚,爱民如子。”
“今日一见·······”
“嘿···········”
略有些尴尬的笑着摇摇头,文士便侧过身,循着众人跪地匍匐的方向,也对远处依稀可见轮廓的未央宫深深一拜。
按理来说,文士身无官爵,便是对未央宫跪地叩首,也绝不算跌份。
但于旁人不同:这个文士,却有着自己的坚持。
对于佩服的人,即便只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文士也能放得下身份;
但若是不敬佩的人,即便对方有多么崇高的地位,文士,也有‘威武不能屈’的风骨!
今日的所见所闻,虽已让文士对刘盈有了一定的好感,但也仅限于‘长身一拜’的程度;
至于跪地匍匐、五体投地,恐怕还需要更多·······
“先是修郑国渠,留‘渠不成,都不铸’之论·······”
轻声呢喃着,文士不由得抬起头,望向那宛如耸立云端的未央、长乐两宫,以及依旧不见只砖片瓦的长安城。
“后又官营粮米,平抑粮价,与民饱食·······”
又是一声轻喃,文士便又低下头,看向已从地上直起身,又眉飞色舞着四散而去的众人。
从这些人的面色、身形上,文士虽看不出什么贵气,但起码也没看出‘面呈菜色’之类的东西。
“嗯·······”
想到这里,文士又自顾自沉吟片刻,终还是抬起头,深深望向未央宫那依稀可见的轮廓。
“君择臣,臣亦择君。”
“及吾食不食汉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