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此,刘盈给出的答复却是:朕刚好也打算去趟长乐,诸位公卿,不如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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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有人的预料,在朝臣百官、元勋功侯打着火把,紧跟着刘盈的御辇,来到长乐宫西宫门外时,仍旧是被拦在了宫门外。
幸好刘盈得以入宫,众人纵是心怀忐忑,也算是暂时稳住了心神。
在长乐宫大长秋的引领下走入宫中,踏过长信殿的高槛,刘盈不出意外的看到‘抱恙’的母亲吕雉,正怒不可遏的坐在御榻之上。
似是撒发着寒霜的双眼微微眯起,眉头更是被锁紧,右手撑在额角之上,气质突出一个一个‘生人勿进’的冰冷!
好在刘盈不是‘生人’,轻手轻脚走入殿内,便朝吕雉微微一拱手。
“母后。”
乖巧轻微的呼唤,终是让吕雉从郁闷的情绪中稍缓过神,缓缓抬起头,看到刘盈那小心翼翼的面庞时,纵是余怒未消,吕雉嘴角之上也不由涌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皇帝来了啊······”
语带轻松的招呼一声,刘盈便已是乖巧的走上前,规规矩矩坐在了吕雉身旁。
却不等刘盈开口,倒是吕雉先发出一声哀叹,旋即自然地拉过刘盈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打起来。
“唉~”
“朝中政务繁杂,又秋收方毕,岁首朝议在即;”
“偏此朝堂辛碌之际,兄长又生事端,徒惹朝野动荡······”
听闻吕雉此言,刘盈也不由低头一笑,不忘轻声宽慰起烦躁的母亲来。
“母后息怒。”
“儿常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此虽似杨朱唯我之论,甚不可取,然亦当乃人之本欲。”
“舅父为本欲所趋势,虽德行稍有缺,亦不过人之常情而已······”
听到刘盈前半句话,吕雉只怪异一笑,待听闻这后半句,面容之上,竟稍涌现出些许尴尬之色。
——于内,吕雉自是可以大义凛然的呵斥、惩治族人,乃至于亲兄弟,且毫无心理压力!
但于外,吕雉终还是吕氏的天······
吕雉同自己的宗族,虽不能算是完全‘一荣俱荣’,却也是绝对意义上的‘一损俱损’。
若是吕雉倒了,那受吕雉庇荫的吕氏,自然是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反过来,若是吕氏做了什么坏事,那作为吕氏的‘大家长’,吕雉自也会蒙羞。
尤其是此刻,被自己的兄长坑了好大一把的亲儿子,竟反过来替兄长解释说‘这不过是人之常情’时,吕雉也愈发感到羞愧起来。
神情僵硬的沉吟了好一会儿,吕雉才勉强从那尴尬、羞愧的情绪中回过神,颇有些生硬的将话题一转。
“经此间事,建成侯再为九卿,便恐有不妥。”
“吾亦已罢其郎中令之职,令其自省于太庙······”
轻声道出此语,觉得心中的羞愧稍缓解了些,吕雉便长舒一口气,似是随意的问道:“依吾儿意,当以何人继郎中令?”
却见刘盈闻言,似是为难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终无奈一笑。
“以舅父为郎中令之时,儿便已言与母后:非吕氏为郎中令,儿皆不得安眠于宫中。”
“然今,舅父不甚行差就错······”
话说一半,刘盈便似是想起什么般,神情满是迟疑的纠结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得到老娘‘大胆说’的眼神示意,刘盈才满是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母后以为,若以洨侯产为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