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长乐宫的一刹那,确定没有人敢上前阻拦自己,刘盈心中长舒一口气之余,也不由得生出了些许遗憾。
——闹到这般田地,不见点血光,此事恐怕是无法湖弄过去了。
只可惜,硕大的长乐宫内,居然没有哪怕一个蠢货敢上前阻拦刘盈,顺便说上一句: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长乐······
“呼~”
“也罢。”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来到长信殿外,刘盈不由深吸一口气,又将其缓缓吐出。
暗自在心中打打气,刘盈便扶着萧何,一步步走上了殿外的长阶。
等刘盈、萧何、曹参三人分别在殿外脱下脚上的布履,刘盈余光分明扫见,老娘吕雉匆匆赶来,自后殿进入殿中的身影!
“戚夫人!”
心下一紧,刘盈面上神情也勐的一沉,就连脱鞋的动作都加快了些!
只是在片刻之后,踏过长信殿那高高的门槛时,刘盈早已将心中的焦急深深藏起,面上再次涌现出那抹标志性的浅笑。
御阶之上,吕后面上怒意仍旧,待刘盈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才有了一丝下意识收敛的征兆。
但在看到萧何被刘盈、曹参搀扶着,极其费力的一步步走入殿中,吕雉才方有些缓和的神情,不由又勐地一沉。
君臣三人走入殿中,却并没有谒者在殿门外唱喏;
来到殿中央,三人也并没有第一时间躬身拜谒,而是不约而同的抬起头;
见三人这般架势,御阶上的吕雉也不开口,只神情阴冷的在三人身上扫一圈,终还是将目光落到了萧何的身上。
“丞相劳苦功高,又抱病卧榻······”
“怎今日,竟有如此雅兴······?”
一句平平无奇的问候,吕雉的语调中,却尽带上了毫不加以掩饰的不满!
若是换了旁人,甚至换了刘盈,听到吕雉阴阳怪气的说上这么一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恐怕都要立刻跪在地上,朝吕雉叩首不止。
但听闻吕雉此言,萧何却是不慌不忙的侧过耳朵,好似接受无线电信号般,‘倾听’了好一会儿。
等吕雉音落足有五息,萧何才似是‘信号接收成功’,轻笑着抬起头,极其缓慢的拱起手。
“蒙太后卷拂,臣,幸得一息尚存······”
“又闻宫中,有后宫姬嫔失礼,使太后震怒;”
“臣左右无事,便托平阳侯搀臣入宫,以劝太后,稍息雷霆之怒······”
听闻萧何这一番拐弯抹角的解释,吕雉只没好气的一皱眉,又看了看萧何身旁的曹参,目光中,更尽是责备。
感受到殿内的诡异氛围,刘盈也不好再充当透明人,便微笑着扶萧何在殿旁落座,又示意曹参自编,旋即自顾自走上御阶,在吕雉身旁坐了下来。
却见吕雉自顾自瞪了曹参好一会儿,旋即突兀的一转头。
“皇帝此来,当时建成侯妄言,平白扰了未央宫清净?”
见盛怒之下的老娘又盯上了自己,刘盈只尴尬一笑,也学着萧何样子,解释起了自己的来由。
“母后此言,却是错怪舅父了······”
“儿身以为母后子,闻母后震怒,恐母后肝火上身,这才入宫,以朝母后当面。”
“及舅父,亦不过担忧母后,才以此间事相告于儿······”
听着刘盈这一番说服力约等于零的解释,又想起萧何方才,那同样似湖弄三岁小孩般的‘解释’,吕雉面上神情,只勐地一阵躁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