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这,就已经是刘盈的底线了。
再为樊哙做任何事,都已然大大超出了刘盈的心理预期。
再有,便是陈平想做郎中令的动机,也让刘盈心里非常别扭。
——什么叫‘我惹了吕媭,所以我得做郎中令,在陛下身边避避风头’?
“合着郎中令堂堂九卿,全掌天子安危,朕却非但指望不上,还得反过来去保护自己的保镖头子?”
“嘿······”
“你陈平,面子也忒大了些!!!”
如是腹诽着,刘盈的面色,也是在顷刻间阴沉了下去。
对于‘吕媭因樊哙被抓捕一事记恨陈平’,乃至于因为记恨而对陈平不利,刘盈倒是没有丝毫怀疑。
——吕太公第三女吕媭,活脱就是一个小号的吕雉本雉!
除了本是没有姐姐大,吕媭晓燕跋扈的脾气,甚至比吕雉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一个脾性暴戾,如今又有太后姐姐撑腰的女人,会因为自己的丈夫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在刘盈看来,根本就不足为奇。
至于吕媭的手段,只需要讲一件事,就足以道明了。
——在先皇刘邦尚为秦泗水亭长之时,樊哙,是刘邦的小弟;
而且是众小弟中,与刘邦的亲密度仅次于卢绾的‘三当家’!
什么萧何、曹参,什么周勃、夏侯婴,与刘邦之间的感情,都远没有樊哙来的深!
再看看现在?
娶吕媭为妻至今,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舞阳侯樊哙,已经是实打实的‘吕党’了!
就连曾经的老大哥,已故大行皇帝刘邦想杀这个背叛自己的小弟,都没能伤到樊哙一根汗毛!
就这超然的身份,恐怕当今天下,就没人敢说樊哙当年‘背刘投吕’,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而促使樊哙抛弃与先皇刘邦多年的感情,转而去为妻子的娘家奔走的关键人物,便是吕雉口中的‘舞阳侯夫人’——吕媭。
被这样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记恨上,身为降将,又没有显赫身份、滔天权势的陈平,确实应该好好盘算一下自己的将来。
但再如何,陈平也不该想出‘郎中令’这么一个在刘盈脸上反复抽耳刮子的方案······
“儿臣以为不妥!”
毫不迟疑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刘盈的面容之上,便挂上了一抹毫不加以掩饰的恼意。
“儿尚未加冠,亦未临朝掌政,于九卿之任免,儿本该以母后之名是从。”
“然郎中令一职,儿实不敢不珍而重之。”
“更何况!”
话说一半,刘盈更是不由一急,望向吕雉的目光中,更是隐隐带上了些许撒娇的意味。
“母后~”
“他陈平,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以埋怨的口吻道出此语,又轻轻晃了晃吕雉的胳膊,刘盈的面容上,更是挂上了一抹往日专属于先皇七子刘长的蛮横。
“——堂堂郎中令,不思忠君报国,反因自身之安危,避祸避至儿旁?”
“待来日,若宫中有事,儿岂不非但不能仰赖郎中令,反当亲率禁中武卒,驰援以护郎中令周全?”
说着,刘盈也稍敛回撒娇的语调,面容悄然一肃。
“曲逆侯陈平,本乃鲁公之将,因临阵降汉,方为父皇恩封。”
“往日,又可谓无甚功勋,只言于外人曰:出谋,划策。”
“——此一不知忠君、二不精武事,三更不曾知稔战阵,只行阴谋诡计,而立足于朝堂之辈,儿,岂能信之?”
“禁中宿卫之重任,又岂能付于此等小人之手?!!”
气呼呼的道出这番话,刘盈便满含恼怒的低下头,自顾自生起了闷气。
这番话,虽不能说全都是刘盈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