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官奴,莫非是欲恩拢少府,以为日后筹谋?”
语气稍有些迟疑的发出此问,吕释之面上忧虑也不由稍退去了些。
“若果真如此,那便是调此粮米三万石,或亦无不可啊?”
“虽说少府阳城延,本乃军匠出身,又无高爵,然再如何,也终归是当朝九卿,手握内帑大权。”
“得此人之友善,日后于家上,亦或大有裨益?”
说着,就连吕释之神情中,那抹肉眼可见的心痛,都不由稍缓解了些。
似乎在吕释之看来,如果能用着三万石粮食,就让刘盈争取到少府阳城延的支持,那也还算划得来,起码不算亏。
却见吕雉闻言,只温笑着轻摇了摇头,心中那抹若有似无的凉意,不由又深了些。
“唉······”
“兄长啊兄长······”
“若非兄长如此短视,吕氏又男丁不丰,今时今日,又何须吾一介妇道人家,于宫内宫外操劳筹谋······”
心中苦叹着摇了摇头,这一番稍待抱怨的牢骚,终还是没被吕雉道出口。
只见吕雉强自打起精神从软榻上直起身,面带笑意的走上前,若有所思的望向北方。
——百十里外,刘盈正亲临其所,监修郑国渠的方向。
“少府虽出身军匠,又无高爵,然亦乃柱国大臣;虽其尚未得封为侯,亦乃欲封,而无功可封。”
“待时机成熟,少府立得些许功勋,陛下再寻一由头,少府封侯一事,亦不过早晚。”
“然今,陛下尚安在,自轮不到太子越俎代庖,布恩、威于少府。”
“此等道理,太子自当也是明白······”
听闻此言,吕释之稍一思虑,也不由面单赞同的一拱手,便是认可吕雉的说法。
但很快,吕释之面容之上,又再度涌现出先前那抹困惑不已的神情。
“既非恩拢,家上此举何意?”
“莫不家上欲以此,以彰宽仁之风,取信于百官功侯,为来日筹谋?”
“亦或以此示之于陛下,以彰家上视修渠事者甚,暗使陛下绝易储之念?”
听闻吕释之这接连两问,吕雉不由面带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吕释之那明明关切无比,又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到嘴边的那句‘兄长怎么还没太子看得通透’,吕雉却怎么都觉得说不出口。
最终,吕雉终还是摇头一笑,温颜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兄长吕释之。
“只怕是太子,比兄长所料瞧的更远些、更深些······”
见吕释之不出意料的露出一个更加疑惑的神情,吕雉终是放弃了最后一丝侥幸,悠然一声长叹,顺势从座位上直起身。
“酂侯蒙陛下信重,往数岁,皆以丞相之身,以掌朝堂中枢之大权。”
“而少府阳城延,乃自陛下继位为帝,底定汉祚,令筑长乐、未央两宫之时,便为酂侯所亲荐于陛下当面。”
“往数岁,凡朝中大事,不外乎酂侯发号布令,少府便鞍前马后,绝不敢非言妄议。”
“非只少府如此,凡朝堂中枢有司、三公九卿,但闻酂侯之政令,无不视之以为陛下诏谕,以全力奉行。”
语调平缓的说着,吕雉缓缓踱步上前,终还是回过身,面带提点之意的望向吕释之。
“此便乃当年,酂侯自污以保全生命,得陛下信重如初之故。”
听闻吕雉这一番话语,再暗自思虑一番,吕释之终是流露出些许若有所悟的神情,旋即稍有些迟疑的抬起头。
“皇后之意······”
“此乃家上不喜少府同萧相行走太近,故欲以此,离间少府萧相二人?”
听闻吕释之道出‘离间’二字,吕雉不由又是摇头一笑,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