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出一声堪称凄厉的嘶鸣,张良顺势将额头重重砸在地板之上,任由鲜血自额头与地板间缓缓流出,也迟迟不愿起身。
只稍过片刻,酂侯萧何也从西席朝臣班列的最前沿走出,来到张良侧后方,满是庄严的跪倒在地。
“陛下。”
“秦庄襄王嬴楚之时,秦之储位便曾有疑,秦王楚欲立长子政,然华阳太后欲立幼子成蛟。”
“秦王楚欲立政而不得,又不敢悖逆华阳太后,如此虚度三载,秦王楚临薨。”
“秦王楚临薨,遗诏欲立公子政,然华阳太后恶政母赵姬,便以甲兵软缚秦王楚于华阳宫,以迫秦王楚更遗诏,以立公子成蛟。”
“幸得秦相吕不韦,携同嬴秦宗室入华阳宫,方解秦王楚之缚。”
“此,便乃秦王政即立之时,秦咸阳所生之华阳宫变也……”
意有所指的道出这段前朝往事,萧何便直起上半身,满目严肃的朝刘邦身侧,那四位‘引颈就戮’的老者一拱手。
“今太子仁义之名,已至商山四皓闻之,亦为之神往,而仕太子左右之地。”
“且夫社稷者,自古便循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之理。”
“太子身以为皇后子,便为陛下嫡子;又为皇后独子,便为嫡长子!”
“赵王岁幼于太子,既非嫡,亦非长;陛下废嫡立庶、废长立幼,此诚于社稷传延、宗庙传续之理不合!”
“故!”
“丞相酂侯臣何,昧死百拜,以谏陛下:请消易储以立赵王之念,即令赵王如意就国,以安朝堂、天下民心,以安社稷、宗庙!”
铿锵有力的谏言道出,萧何亦是在张良身后一些的位置,朝御阶上的刘邦沉沉一叩首。
不等刘盈从萧何计划外的冒头中缓过神,朝臣班列中,便走出一道又一道年迈的身影,将殿中央的空地跪满。
“计相北平侯臣苍!”
“太仆汝阴侯臣婴!”
“安国侯臣陵!”
“舞阳侯臣哙!”
“颍阴侯臣婴!”
“棘蒲侯臣武!”
“阳都侯臣复!”
“曲成侯臣达!”
…
一连数十位功侯贵勋出列,在张良、萧何二人身后跪作一片。
而后,便是众人齐齐一声震天谏言,响彻长乐宫长信殿上空。
“建武侯臣歙(xi)等,昧死百拜,以谏陛下:请消易储以立赵王之念,即令赵王如意就国,以安朝堂、天下,以安社稷、宗庙!”
见殿内嗡时之间,便被一道道匍匐在地的身影所占据,刘盈自也赶忙到一旁跪下,悄然叩首匍匐在地。
而在御榻之上,看着这满朝被自己亲手提拔上来,从贩狗、马夫之地,一步步走上列汉贵勋之位,此时却又跪地叩首,劝谏自己不要易储的功侯朝臣,刘邦面色之上,竟缓缓涌上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
“呵……”
······
······
“噗!”
就见刘邦身躯猛地一前倾,御案之上,便被一抹刺眼的殷红所渲染。
“陛下?”
“陛下!!!!”
“快,快传太医!!!!”
看着片刻之间便乱作一团的大殿,刘邦只陡然瞪大双眼,猛地拍下手,紧紧攥住御案边沿,将上半身缓缓撑起。
“反了……”
“都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