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的家乡在几千公里之外,那里还有很多朋友,但我回不去了。你的家在什么地方,哈萨克斯坦吗?”他也没拖在最后,而是和朱玛巴依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闲聊。
“为什么这么问?”朱玛巴依还是很警惕的,在她不确定的问题上基本采用反问方式回答,或者干脆就转换话题。
“你不是哈萨克族吗,却又听不懂柯尔克孜语,那就只能来自那边喽。”洪涛还记得第一次和这位修女见面的情景,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碰上自己这个不是君子的算她倒霉。
“……我是俄罗斯族,来自更北面。”虽然是第一次被问起个人来历,面对的又是个没啥可能获得自己真实档案的人,完全可以编造新身份掩饰过去,可朱玛巴依还是给出了比较贴近实情的答案。
暴露出来自俄罗斯的身份看上去有些不利,众所周知,在伊宁基地的第二次分化中,正是来自境外的几股势力配合赵斌夺取了控制权,之后还杀害了不少原来的领导层。
而这些领导层在出逃之后大部分又成了反抗军骨干,让他们接受个来自俄罗斯的投奔者,从情感上讲是有点难度的。
不过这正是大修女安娜狡猾的地方,如果让朱玛巴依变成疆省本地少数民族真的没啥难度,这片土地上民族太多了,混血也太严重,从外貌和口音上基本没法太清楚的区分。
但那样做并不会给朱玛巴依的渗透工作带来任何帮助,这么多年了,反抗军和救赎者之间渗透反渗透了无数次,任何身份、民族都会遭到质疑,唯有来自俄罗斯、哈萨克和蒙古这三个地方的幸存者要稍微好一些,尤以俄罗斯人为最。
这就叫反其道而行之,你们不是从骨子里恨俄罗斯人鸠占鹊巢、助纣为虐吗,那我就故意弄个俄罗斯人过去。你们可以恨她、可以不喜欢她,却不会太过于怀疑她。
“更……北面?边境北面?”要是仅仅只说北面,洪涛肯定认为这姑娘来自塔城地区,那地方生活着一些俄罗斯族,户籍是中国,据说是清朝就跑过来的移民后裔。但加上个更字……塔城再往北就是中俄、中哈边境了。
“……”朱玛巴依点了点头,看似很随意,实际上正用眼角余光盯着洪涛的表情变化。
“翁古代?舍巴林?阿尔泰斯克?”洪涛的表情变化挺大,好像挺惊喜,甚至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一个又一个俄罗斯地名脱口而出。
“我家距离哈萨克斯坦边境不远,在翁古代南边……你也是……”这种表情可不在朱玛巴依的预料之内,脑子有点乱,难不成遇到了老乡?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编下去。
“不,我是汉人,但我去过你家那边,沿着鄂毕河、额尔齐斯河走的。当时本想顺着鄂毕河去北冰洋看看,可是走了一个月才磨蹭了二三百公里,那边又没什么人,走得自己都害怕了。”
洪涛说的也是实话,如果不是突发奇想要去南疆转转,此时说不定已经跑到翁古代过冬去了,他在那边找了个藏在山洞里的小军用仓库当据点。
和疆省比起来,阿尔泰山脉北侧才叫荒山野岭呢,走百十公里都见不到一个村子一个人,就算没有丧尸病爆发,估计除了俄罗斯边防军之外也没啥人烟。
“走到北冰洋……你真是个怪人……能说说你的家乡在哪里吗?”
这个天朱玛巴依都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同时也对这个神秘的男人产生了更强烈的好奇心。这些天她已经快把脑子想破了,依旧没整理出头绪来,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大概来自何方,又是做什么的。
你说不是牧民吧,可是他对山林的了解也太详细了,沿途的动植物如数家珍。你说他是牧民吧,可是当他把头发胡子都剪断剃掉之后,完全就是汉人的长相。疆省还没听说有汉人当牧民的,牧民也不太可能熟练掌握那么多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