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师尊指的便是现在,便是今日之败?
武学一道,博大精深,远无止境,自己浸淫了数十年之久,只换来越来越重的好胜之心,越来越多的欲望。
而自己的本心是什么?其实早就已经迷失了。
李玄宗此刻才如梦方醒,如同被人当头棒喝,禁不住大汗涔涔。
他抬头看你了看叶枫,忽然说道:“叶公子无师自通,仅仅读了即便道德经便能有如此道心,可见慧根非凡,如果叶公子有意修道的话,他朝必定得成正果。”
叶枫也笑了:“我知道,这话也有人曾经说过,不过很可惜,在下尘缘未尽,只怕是与道无缘了。”
李玄宗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惜。可惜。”
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初在终南山中与叶枫谈话之后,对叶枫说出同样一番话的人,正是他的恩师,武当派的创派宗师张三丰真人!
李玄宗当下对着叶枫身揖一礼,说道:“今日多蒙叶公子一番教诲,贫道这就告辞了,他日如果公子有雅兴,还请赴武当山一行,贫道必奉清茶,再聆听教诲。”
叶枫一怔:“李道长这便要返回武当山了么?”
李玄宗叹道:“贫道已决意返回武当,潜心修道,再不踏入江湖,从此这天下纷争,江湖恩怨,再与贫道无涉。”
说完,再不言语,转身飘然而去。
(史书之中关于李玄宗的记载极少,只提及他是张三丰的亲传弟子之一,道号为“铁蟾子”,生卒年月,人物生平,皆不详。)
一旁观战的江湖群豪们,眼见李玄宗落败之后,飘然而去,不禁心中都暗自嘀咕,这老牛鼻子也真是输不起,败了一阵便要回山关自己禁闭,这也太严重了点吧!
只有叶枫,望着李玄宗渐渐消失的背影,似乎有些能够体会他的心境了,他并非输不起,只是这一败,虽然武功上他输了,在道心上却达到了他之前从未有过的境界。
王全死了。
李玄宗败走。
原本已经蓄势待发,杀气腾腾的军阵,忽然间没有了主心骨,群龙无首,气势上顿时便弱了一大截。
那些军士们这时候都有些迟疑了,互相张望,不知所措。
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众位军士们,请听下官一言!”
大家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军阵之后被捆绑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周得麟周大人。
周大人这时扬声高呼道:“宦官王全,假传圣谕,谋害统军将领,私自调动兵马,罪不容诛,现已伏法!首恶既死,胁从不问,众军当速速退去,各归本营。本官定当奏明汉王殿下,在圣驾前力保诸位,不受牵连之罪,诸军尽可放心!”
汉王殿下?汉王朱高煦?
朱高煦领军镇边多年,在军中极有威望,谁不知道汉王殿下一向是言出必行,从不食言的?
军士们不禁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其中一味军官模样的人大声问道:“你说你能代表汉王殿下,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
周大人急道:“本官是汉王殿下保荐的洛州同知,奉了殿下之令前来调查王全谋反之事的,本官身上有能代表汉王殿下身份的玉牌为证!”
那军官上前,从周大人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了那块白玉牌,仔细看了看,虽然不认识,不过从玉牌的质地和手工看来,精美异常,绝非寻常之物,当下相信了周大人的话,立即上前为其松绑。
接着那军官深深施礼,问道:“大人恕罪,请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周大人一面捏着被捆绑得发麻的双臂,一面转头看向一旁王全手下的那几十名黑衣人,此刻那些黑衣人没了首领,正有些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
周大人眼中寒光一闪,说了一句:“王全余党,一个也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