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枫作为锦衣卫百户,可是诏狱这样的地方,他还是头一次来。
诏狱是专门负责关押犯罪的两千石俸禄以上的朝廷重臣或者涉及皇上钦定的重案案犯的监狱,一直由锦衣卫管辖,据说里面阴森恐怖,刑罚之残忍令人闻所未闻,就算铁人进去也会被扒掉一层皮。比起刑部掌管的天牢,这里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阿鼻地狱。
诏狱的大门是黑色的,远远看上去犹如一张洞开的恶鬼巨口,正等着把进去的人一口吞噬掉。大门左边有一个上古神兽狴犴的雕像,雕得活灵活现,似乎马上就要扑上来一般。另一边的墙壁上篆刻着明太祖亲笔手书的《大明律》的序言:“朕有天下,仿古为治,明礼以导民,定律以绳顽……”
站在诏狱的大门口,让人有一种肃杀的感觉,不由自主的觉得不寒而栗。
叶枫一面往里走,一面想起那传说中各种残忍的刑罚,心里不由得担心起关在这里的父亲来。一直到亲眼看见叶知秋,叶枫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纪纲没有说谎,他对叶知秋确实是作了特别的安排。
叶知秋的牢房在诏狱最里面的一排,是专门单人关押的房间,房间里很是整洁干净,烛火通明,除了厚厚的被褥床榻还有桌椅笔墨,连马桶也是崭新的。
叶知秋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他的须发都很整齐,看来是经过仔细的梳洗,身上的衣服也很整洁,全身没有戴着任何刑具,如果不是隔着面前手臂粗细的铁栅栏,叶枫几乎要忘记这是在令人闻名色变的诏狱之中,父亲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倒像身处在舒适的旅店客栈之中。
叶知秋放下手中的书本,隔着铁栅栏他看见了正快步走过来的叶枫和铁无情。他的脸上涌现出一种激动的神色,但是很快就压抑了下来,又恢复了那种平静。
他起身走到了栅栏门前,对儿子伸出了手:“你回来了?”
叶枫激动地一把握住了父亲温暖粗大的手,应了一声:“嗯。”看着父亲温暖的笑脸,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父子俩就这么隔着铁栅栏对望着,眼神里满是深深的感情。
良久,一旁的铁无情轻轻咳嗽了一声,叶知秋转过头看了一眼身穿便服的他,并不认得,但是心知能够进入诏狱的人,身份必定是不一般的,于是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是……”
铁无情面色一整,恭敬地答道:“大理寺少卿铁无情,奉旨查办孙殿臣命案,特地前来拜偈叶大人。”
叶知秋一摆手道:“如今老夫已被免职,叶大人的称呼就不要提了。”
叶枫这时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放开了父亲的手。没有圣旨,谁也不敢打开这道铁栅门,看来只有站在外面隔着这铁栅栏叙话了。
他低头正在思索着该从哪里问起,一旁的铁无情已经开口了:“叶兄此次遭难之前,一直在调查孙殿臣的命案,不知道有些什么发现,可否告知下官,也好令下官能从速破案,还叶兄自由之身。”
叶知秋叹息了一声:“其实我所知的,在案件的卷宗上都写得有,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接着,他缓缓地把当天赶到孙殿臣府上之后所见的,和在场的旗手卫指挥使傅正当天所讲的口供都叙述了一遍。
这些铁无情之前在卷宗上都已经看过了,但是叶枫却是第一次听说,听完之后,他的表情也是愣愣的,明显对傅正的话也是将信将疑。
半晌,他忽然问道:“父亲当日曾经差手下去孙殿臣已过世的夫人谭氏的坟前寻找孙殿臣的头颅,不知是否寻得?”
铁无情心中暗暗佩服,仅仅只是听了一遍叶知秋的讲述就能在众多的信息中敏锐地抓住关键的缺失环节,这需要多么准确的判断力啊。
叶知秋点点头:“找到了,头颅就端端正正地摆放在谭氏的坟前。”
叶枫追问道:“确实是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