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肯定是砸破了,一股温热的液体伴着脑袋上撕裂的疼,从额头缓缓流下。
顾珞从药箱里翻出一块棉布帕子,也顾不上上药,先用帕子摁住那伤口。
郁欢还在歇斯里地的叫,一声一声的,带着恐惧的颤抖和绝望的挣扎,顾珞一手摁了伤口,趁着郁欢手边没有别的东西,猛地上前一把把她抱住。
三条狗急的在郁欢旁边来回打转。
郁欢激烈的反抗,又咬又踢,顾珞顾不得那么多,把帕子扔到一边儿,双手把她直接抱起来,为了防止她像上次那样把自己咬上,顾珞这次是打横抱着,像是哄小耗子睡觉那样,紧紧箍着她胳膊腿。
“欢欢乖,是我,我是顾珞啊,顾医官,顾珩的姐姐,乖啊,没事,没事,欢欢乖,我给你唱歌好吗......”
温声细语的哄着,顾珞一面轻轻的哼唱,一面带着郁欢在院子里溜达。
阳光不算多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三条狗排着队跟在顾珞身后,她走到哪它们就跟到哪,时不时用大脑袋蹭蹭顾珞的腿,就像是在安慰她鼓励她或者谢谢她。
顾珞也不知道到底是哄了多久,反正直到她胳膊腰都酸的不行,嗓子都快冒烟的时候,郁欢终于消停了,睡着了。
巴掌大的脸上带着泪痕和刚刚吐过的痕迹,可怜兮兮的一团,像只没人要的小猫。
尽管这段时间已经吃胖了不少,但还是瘦的可怜,郁欢刚刚睡着,顾珞正准备把人抱进屋里,门口传来动静。
郁宴急匆匆的进来,身上还穿着朝服。
顾珞搬走之后正房已经腾出来了,但郁欢不愿意搬,还住在之前的偏房里。
把人轻轻放在床榻上,郁宴熟练的给她脱了鞋袜盖了小被子。
从屋里出来,郁宴看着顾珞额头的一片血迹,弯腰从地上把药箱捡起来,“上药吧。”
说着,从身上摸出个药瓶儿。
他这针对外伤的药粉,总是随身带着。
顾珞笑道:“我自己来就行,这个位置镜子能照到。”
郁宴没说话,捏着药瓶儿没松手,沉默着从药箱里翻出棉纱布,又提起旁边的水壶往棉纱布上到了点水,“过来。”
顾珞啧了一声,“真的我自己......”
“这是郁欢伤的。”郁宴看着她。
郁欢伤的,所以这伤口就得你这个哥哥来处理是吗?这样你心里就能好受点是吗?
顾珞心里叹了口气,在郁宴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郁宴垂眼看了她一会儿,手指捏着沾了水的棉纱布轻轻擦拭她伤口处的血污。
“没有提起铃铛,也没有铃铛声音响,我就是问她想不想吃烤肉,她好奇什么是烤肉,我就给她解释了一下烤羊腿啊,烤肉片儿啊烤肉串儿什么的......”
感觉到郁宴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顾珞抬眼看他,“这个,也是忌讳吗?”
郁宴没有立刻回答,只拿着棉纱布给她把额头的血渍清理干净了,又上了药粉,给药瓶儿盖好瓶塞收好了,才道:“她四岁那年,我是从尸体堆里找到她的,在那之前,她被人逼着吃烤过的肉。”
尸体堆里。
烤过的肉。
什么肉顾珞只一瞬间就有了答案,反胃的同时震惊的看向郁宴,“是......”
郁宴点了点头。
顾珞心里像是卷起惊涛骇浪又像是打翻无味调料,一时间酸涩的喘不过气。
才四岁的孩子,这是......这到底多大的仇恨,能让人这么对待。
“是......皇上吗?”顾珞一向离这种皇权旋涡远远的,但这一瞬,她没忍住,问道。
郁宴看了顾珞一会儿,叹出一口气,“说是悍匪。”
说是悍匪和是悍匪,答案明显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