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长一声,短一声,时而低沉,时而飚一个高音,加以刨地声、喷气声,螺旋尖角晃来晃去的动静。站在它们面前,没点儿底气,心里还真有点毛毛的。
格雷特却站得一动不动,身正肩直,目光坦然,望着对面受伤的独角兽。解剖尸体他问心无愧,真动手他能扛过第一拨,治病?
治病这事儿,谁求着谁啊!
独角兽们交谈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为首的那头独角兽喷了喷气,踏出两步,面向格雷特,声音轻轻:
“年轻的治疗者,我叫艾特夫,这是多西和梅萨。刚才多西擅自闯进你的实验室,是他不好,对不起。——以及,南娜真不是你杀的?”
“确实不是。”对方口气放软,格雷特也不介意把事情再说一遍:
“我杀了一个光辉教廷骑士,从他的空间袋里找到的尸体。如果你们想看,骑士的尸体我还带着。”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了。”独角兽低一低头。格雷特点点头,一拍空间袋,一具尸体落在地上。
独角兽们围上前去,鼻翼翕张,用独角翻动着尸体,又轻轻嘶鸣着聊起天来。
格雷特又不懂独角兽的语言,只好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扭头一看,法希姆长老和阿奈瑞·林歌的神色都十分专注,看来是真听得懂。长老听了片刻,还向格雷特点点头,笑了一笑。
好吧……活得长是真的厉害,什么都能懂……
格雷特腹诽未毕,独角兽艾特夫已经抬起头来。螺旋长角上电流消褪,深蓝色的眼睛看着格雷特,眼神温和:
“确实是光辉教廷的骑士。我们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同胞的怨恨,也感觉到了你的气息。——年轻的治疗者,感谢您为南娜报仇。”
呃……报仇倒也说不上……格雷特笑起来,摇了摇手。艾特夫继续道:
“我们独角兽,和你们做事的方式不一样,我们遵守不同的法则。也许您切碎——用您的话说是,解剖——南娜的尸体,有您认为必要的原因,我们不太理解。但是……”
他扭过脑袋,温柔地看着菲拉,鼻孔里喷出一股白气:
“和逝者相比,生者永远是最重要的。年轻的治疗者,我想了解一下,您的解剖行为,有没有可能帮助你治疗菲拉?”
“也许会有,我不能确定。”格雷特认认真真地向他点头:
“但是从南娜的尸体上,我确实检出了一些不正常的迹象,也许对治疗会有帮助。”
“那就请您帮忙。”艾特夫认认真真地屈了屈膝。仰起头来,和他对视:
“污染区域越来越扩大,森林里,已经20年没有诞生新的独角兽了,每一个族人都非常珍贵。年轻的治疗者,请您帮帮菲拉,哪怕能缓解一点也好。”
有了他这句话,格雷特便也愿意卷起袖子帮忙。他先给菲拉做了个B超,法希姆长老一手论文,一手影像学图谱,凑在边上跟着学:
“这还要剃毛,涂油么……好麻烦啊……这些黑黑白白的,看到的是什么……所以这是血管?哎呀这法子挺方便的……有了这个,哪怕动刀子也不怕了……”
做完B超,再做CT。格雷特这才知道,连那棵封印了茉莉父亲的古树,也是传奇级别——最起码能量等级是传奇级别。
站在它下面,脚上踩一个漂浮碟慢慢转动,自然就能做出ct来,都不用抢法希姆长老的拐杖!
三头独角兽站成一排,眼看着格雷特手指轻动,勾勒出一片独角兽形状的光影。
长角是长角,骨骼是骨骼,内脏是内脏,就连肩上肿块下方,如何深深没入肌肉之内,有哪几根血管牵扯,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
法希姆长老微微眯起眼睛。用这种视角观察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