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乡有个邻家小妹妹……”
格雷特抚摸着兔毛,声音和缓,从头说起。银龙少女抱膝坐在对面听得入神,指尖一动一动,幻影无声地变来变去:
血管、心脏、肺叶、破了一个洞的血管……
“所以,你就是想插一根藤蔓进去,引导治疗力量,把这个洞堵上吗?那现在能治了吗?”
“还不能。”
“那缺什么?”
“比如说,那个能直接看见心脏电流的魔法,好掌握心脏跳动是不是正常;比如说,能有个魔法,让我准确地看见藤蔓到了什么地方;比如说,我要知道插根银丝进去,血液会不会凝固,堵塞血管……”
格雷特伸出一只手掌,一根一根屈下手指,向她解释。每说出一条,赛瑞拉的腰杆就塌下来一点。等格雷特五指攥成拳头,她把脑袋往膝盖上一埋,晃来晃去:
“呜……我都不会,帮不上忙……”
“这个……没关系,本来就很难……”
格雷特试图安慰她。这些要求中的每一个技术难点,都意味着一个、甚至不止一个诺贝尔奖,又或者,人类医药工业顶尖水平的凝结,几百万、几千万人数代接力的心血。
做不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本地原住民能用魔法绕过去,那才是强者中的强者!
“没事儿!我做不到,姑姑肯定可以!格雷特,等上了山,我请姑姑帮忙!我们加快速度——”
“等等、等等!就这样在地上慢慢走!”格雷特赶紧阻止她:
“等我多做一些实验,把插入藤蔓这块儿做熟了,再解决别的!”
“那要等多久?”
“哎呀,一路踏踏实实地走过去,顺便帮助路上的病人,不是也很好吗?”
这个理由很轻易地说服了赛瑞拉。作为一条银龙,帮助弱者、病人和需要帮助的人,让她本能地感到愉快。反正晚半个月一个月过去,也不会找不到姑姑——
银龙从开始怀孕,到雏龙破壳,至少要几年时间好吗?
有利昂指路,有伯纳德驾车和照料动物,旅途进行得非常顺畅。赛瑞拉跟在他身边,每天晚上,都能见识到层出不穷的新花样:
阑尾炎腹腔镜手术……
藤蔓(喉镜)取鱼刺……
开颅引出淤血……
骨折愈合不良打断重接……
肌腱接续……
取胆结石,取肾结石,取膀胱结石,剔除痛风石……
自然,遇上符合洗肺指征的矮人,本人又强烈要求的话,格雷特也少不得重操旧业,给对方洗一次肺。
这样的治疗当然不可能没有报酬。不管是矮人还是野蛮人,他们的字典里,都不存在有恩不报、拖欠医疗费的事儿。
所以,不但一路的住宿、用餐都不要钱,沿路的村民们,还死命把贵重物品往大蓬车上扔——
“不用啊!真的不用了!”每到治疗完毕,银龙小姐最大的娱乐,就是看格雷特伸开双手,左拦右挡:
“把金币收回去!银项圈,银壶,都收回去!真想付酬劳的话,给我一只活兔子就行了!——最多两只!”
虽然银龙也爱宝藏,但是,不是自己的报酬,她也并不贪图。相比自己出手给村民治疗,然后赚一些金币和财宝,还是看格雷特各种奇怪的治疗方法,然后观赏他设法退报酬比较好玩~~~
即使是兔子什么的,格雷特也并不多要。每天一只,最多两只。这些活兔子——或者,有时候也会出现小猪、小羊,就被格雷特用在了心脏介入的练习上。
穿刺!
插入藤蔓!
探入心脏,发动治疗术!
练习完以后,在大篷车车尾部分饲养几天,密切观察。最后,那些半途异常死亡、或者坚强活下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