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云州货运码头,柳飞絮已经等了片刻了,见到孟晚星时仍然有几分担心,希望她能改变心意。
“妹妹当真想好了吗?”
“至重惟人命,最难却是医,既知有灾疫,悬壶以济世,柳姐姐,不必再劝了。”
柳飞絮从初见孟晚星时便知她心中自有沟壑,不是那养在深闺中的莬丝花,便也不在劝,只是叮嘱几句注意安全,便让属下将行李抬上了船。
“我让胡老送你们去,他最是擅驾船,必定能在两日内将你们送到燕城,我们漕帮的船每一艘上都有专门的信鸽传递消息,我已经提前派出去打探燕城目前的情况了,应该明日就能得到回信。”
“还是柳姐姐想的周全,如此我们便上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谢大哥的伤势还需要人照顾。”
“好!”柳飞絮朝着孟晚星挥挥手,目送他们的船只启航逐渐驶离码头,阳光照得河面鳞光闪闪,闪的柳飞絮渐渐的看不清船头上孟晚星的身影,方才转身,却瞧见陆晋一身风尘仆仆的追上来,看着远去的船只暗恨不止。
陆晋当真是没想到孟晚星居然会想要甩掉他,他堂堂北境赤羽军副将,自降身份给别人做护卫,居然还被嫌弃至此。
见陆晋一脸的不甘和埋怨,柳飞絮上前道“陆将军这是在怪小医仙他们没等你吗?”
陆晋没有答话,只是脸色阴沉的厉害。
柳飞絮叹气道“唉,你没去或许是一件好事,也不知道这一离别,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并非我不信妹妹的医术,只是那疫病那般惨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是可惜了我那风华正茂的妹妹。”
陆晋一怔,急忙问到“什么疫病?”
柳飞絮愕然,“你不知道?那你追上来是干嘛的?”
陆晋能说自己是受不了被一个小丫头挤兑而负气出走吗?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你快告诉我,他们这是去哪儿了,不是说去邻城治什么疑难杂症吗?”
柳飞絮见陆晋明显不知情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说漏了嘴,见实在瞒不下去,便将毒和尚给孟晚星的字条递给了陆晋。
燕城疫灾,感染近万,一月为期,十不存一。
陆晋感觉自己握着字条的手都在颤抖,若说当今天下百姓最怕的是什么,第一为战乱,第二为灾疫。一场传染性的灾疫发作,轻轻松松就能毁了一座城池。而若这字条上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此次燕城的疫情只怕来势迅猛,他们在云州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就已经感染了近万人,若是真等到一个月,只怕燕城当真十不存一了。
看着逐渐消失在两岸青山尽头的船只,陆晋一瞬间对自己自以为是的孤高感到十二万分的惭愧。
“柳副帮主,请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追上他们?”
柳飞絮摇了摇头道“那驾船的胡老是我们漕帮技术最好的师傅,日行上千里,就算是我现在为你准备船只也是追不上的。”
陆晋看了一眼粼粼河面,随后转身挥剑,将赵山河驾来的马车上缰绳砍断,陆晋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世子已经走了两天,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必定能追上。
第二日晌午,孟晚星拿出手术刀进行保养,一把一把的擦得透亮,然后又一把一把的进行消毒,赵山河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不知道燕城目前的情况,也没办法提前做什么准备,除了等信鸽传消息回来,什么都做不了。
约摸午后十分,在船舱里小憩的孟晚星和赵山河便被胡老的孙子阿峰吵醒了。
“来信了,来信了!”
赵山河从他手中的鸽子腿上取下信笺,递给孟晚星,孟晚星仅看了一眼,脸色未变,便倒下继续休息了。赵山河纳闷不已,孟晚星的表情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既没有担忧,也没有欣喜,一时让他也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