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冽的眼神深深印在春妈妈的脑海里。
那种冰冷和厌恶好像一把冰锥子,直插在她的心脏上。不管她怎么拔也拔不掉,不管怎么用心头血就热也化不开。
这让她觉得自已就是一个死人,区别只是何时闭眼罢了。
惶惶中,她想找老夫人谈谈,求个示下。
那是她惟一可倚仗的,可没想到,老夫人最近不知什么事特别高兴,一直看不明白她的暗示似的。
她试探性的提起王妃,哪想到老夫人不但没有咬牙切齿,还对她说,是自已从前心胸太狭窄,女儿已经去了,有王妃替女儿照顾王上,她是从小看着王上长大的人,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呀。
开始,春妈妈还以为老夫人是为了应付老将军才反思,才故意说这样的话。
但后来她算看明白了,老夫人不知为何对王妃是真改观了。当某次老夫人拿着块颜色鲜嫩的衣料说:这个颜色恐怕很适合王妃那个年纪的人,而且王妃好气色,初着这衣服,只怕会更漂亮些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
若老夫人渐渐靠向王妃,她就没有任何指望了。
整个燕北都是王上的,他那么宠爱王妃,只有魏老夫人能和王妃对着干,才能护着她。如果连老夫人也……
但这是为什么?
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想来想去,她始终陪在老夫人身边,只有上回王上来府的那回……
再细想,可不就是从那次之后,老将军和老夫人都变了吗?
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必须打听出来,那一定是很重大的事。本能中,春妈妈就觉得这事可以救命。
这天半夜,她再度梦到自已被杀掉了。不是砍头,而是凌迟。那一刀刀,生生把她疼醒了,好像真有把刀割她似的。
翻身再睡时,发现这折磨竟然还没完,灵魂到了地狱也要被惩罚,整个身子被放到石磨里磨,她的血就像桨汁那样从磨盘的四周溢出来,流了一地……
她是尖叫着醒的。
因为老夫人宠她,单独有个小院子住,没有惊动旁人,倒是把侍候她的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
“妈妈是怎么了?不然报给老夫人,请大夫来看看吧。您最近的气色实在差得很,睡也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呢。”
想了想又说,“要不请个道士也行,怕是冲撞了什么……”
冲撞什么?只是冲撞了王妃那个狐狸精而已。
春妈妈摇头,起身到桌边,望着镜中的自已。
可不瘦得要脱形了似的,脸下两团青黑,似乎挂了死气。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虽说她是做了错事,可她只是听命于人的,凭什么王上要把恨意转到她身上。
王妃没事不是吗?
老夫人只是被老将军禁了足,还天天吃香喝辣,研究少年人的喜好。始作俑的小魏氏虽说送去了庵堂,可听说还有丫鬟侍候,不就相当于过轻松日子去了。
合着只有她倒霉?凭什么!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要鱼死网破的决心,就算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才行。
早上起来,她第一次没有准时出现在魏老夫人屋里,而是洗了个澡,收拾得干净利索,又努力吃得饱饱的才过去。
“今儿你晚了啊。”照平时的严厉,这时候应该斥责的,可魏老夫人却只好脾气的笑笑说,“从没出嫁的时候就被你伺候,习惯了你在身边,管她们做得再好,我也觉得事事不如意,透着别扭呢。”
“是我的错,昨晚做了噩梦,早上就睡迷了。”春妈妈意有所指的说。
但魏老夫人却没问她梦到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有点惊讶地说,“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前阵子就觉得你的衣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