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图书馆前的停车场，丁晓峰靠在车门口，从兜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喷出一口烟雾，他忽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排泄掉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怎么了，是不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心情欠佳呀。你看你这事干的，你心里一直牵挂着别人，可别人采信的全部是对你不利的谣传。真是应了那句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齐丹不无讥讽道，她刚才其实很生气，丁晓峰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这样一个人居然在别人嘴里成了恶棍，脏水泼了一身。刘彩凤说到底还是个泥腿子，认知水平很有限，无非是靠勤奋刻苦弥补了先天不足罢了。

“我不是心情欠佳，我是松了一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丁晓峰不以为然，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怎么讲？被人骂了一顿，你反而释然了，舒服了，这不是贱皮子嘛？”齐丹狐疑地问道。

丁晓峰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确是释然了。原本我是担心她想改变，被家里人拖后腿。如果是这样，力所能及我还想搭把手。可她既然她自己愿意，享受这种帮助他人带来的成就感，那就是她的命数。一个人选择什么，就会过成什么，这怪不了任何人。自己开心就好，你说呢。”

“哦，你真是这么想的？穷人贱命，都是自己选择的，的确是怪不了任何人。你本身也没义务帮助她什么，何必自讨苦吃呢。”齐丹说道，她刚开始对刘彩凤印象还不错，但是现在已经改变了印象。幸亏没主动跟她交朋友，不然自己岂不是自讨苦吃。

“也许她慢慢会明白，但这需要很长的时间，等她吃了足够的苦头，挨了足够的暴击就会懂的。我以前没发现，现在才意识到，她不是自尊心强，而是自卑，用自尊来掩盖她的自卑罢了。”丁晓峰苦笑道。其实早应该想到，在那种家庭环境长大，怎么可能不自卑呢。

“切，人家自卑不自卑关你什么事。我就问你，如果刘彩凤愿意嫁给你，你会娶她吗？”齐丹突然抛出这个问题。

丁晓峰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以前在丁家沟的时候会，但是现在我也不会娶她，那我这把骨头都会被人嚼碎了。别人家我不了解，她家我可是清楚的，那么多扶不起来的烂泥，等着别人来救济，谁愿意淌这趟浑水。就算是扶贫，也不是这么个扶法。

“这么说，刘彩凤如果不跟自己家里人斩断，是全无希望喽？”齐丹问道。

丁晓峰苦笑，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也许有人为了爱情，不惜一切代价呢。原本这次来我打算给她点钱做学费的，可细想就算了，那样对她是一种冒犯和刺激。她太敏感，把自己绷得太紧，这样早晚撑不住的。”

“行了，我们就别杞人忧天了。你不是晚上的飞机吗，我开车送你去机场。”齐丹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里。

丁晓峰坐进副驾驶，车子缓缓发动，在校园里缓行。这次来上海时间虽然短，但是不虚此行，想见的人都见到了，想去的地方也去了，回去可以踏踏实实等到过年了。

拐过一道弯之后，齐丹忽然发现刘彩凤一个人在林荫道上走，她走得很慢，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心事。看来刚才丁晓峰那番话她虽然激烈反对，但是对她却起到了颠覆认知的作用。能反思就是好事，说明还没有执迷不悟，还有救。

“瞧，你心目中的女神，人家没去上班，而是在散步沉思呢。”齐丹调侃道。

丁晓峰也注意到了刘彩凤，但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跟她对话的兴趣。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刘彩凤都是听不进去的，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刘彩凤茫然地看着一辆保时捷轿车从自己身边缓缓开过，车子坐着一男一女，擦了擦眼睛，才发现车里坐的是丁晓峰，开车的是她媳妇齐丹。看到两人从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