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恕很想回头白唐玉斐一眼,但是他忍住了,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你说话呀,我们的关系很恶劣吗?”唐玉斐又伸手戳了戳宋恕的后背,现在的宋恕好说话,唐玉斐的举动也大胆了起来,“镜子里的幻境都是假的哦,万一我在里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啊,知道了吗宋恕?”
然而宋恕冷笑出声,回她:“你倒是猜到了,你很恶劣。”
唐玉斐脑壳一痛,不是吧?还真没什么好形象啊。
“那我都干了什么事?情节严重吗?”唐玉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难免有些好奇。
“为了抢零食咬我、偷我的零花钱去买玩具、撕碎我的新课本、故意踩脏我刚洗完的衣服、以我的名义私下接收女生送的奶茶巧克力、替我报名3000米长跑,趁我睡着剪掉我的头发。”宋恕想也不想地报出来一大串。
唐玉斐听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听起来是很恶劣没错,但是为什么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幼稚的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不过,这都不是最严重的。”宋恕话锋一转,语气倏然低了下来。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这条笔直向前的荧光小道,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他后知后觉地走进太平间、盯着白布下的人时的场景,以及唐家为唐玉斐举办丧礼时发生的一幕幕,一言不发的唐家父母,虚情假意的几个同学。
唐玉斐意外去世后,好像没有人为她的离开有太多的难过,包括那时的他。
可在那七天里,宋恕的七情六欲像是短暂消失又慢慢的回来了,如同麻醉药效淡去,浑身的痛一点点迸发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接受不了。
她最严重的不是抢走他的零食偷偷用掉他的钱给他找无尽的麻烦,而是未经过他的允许、不言一词随随便便地就死掉了,这样她欠他的就永远不用还了。
果然是唐玉斐,这般刻在骨子里的自私。
“宋恕,你抓的太用力了。”宋恕抓着唐玉斐的手越来越使劲,像是要揉碎她的骨头,唐玉斐疼的皱眉,却不能直接甩开,出言提醒道。
实在是太好奇了,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的情绪波动这么大,却又没有直接掐死她。
唐玉斐觉得,或许也不会是太过无法原谅的事吧?
宋恕因她的声音回神,松开手上的力道。他动了动唇,到嘴的抱歉却无法说出口,又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唐玉斐,他本应该讨厌她的,可是因为镜子里的那十年,他好像对她多了些难懂的情愫。况且,其实他已经可以自然的与她相处,但她会觉得奇怪。
“你继续说呀,更严重的是什么?我做了什么事?”唐玉斐继续追问。
然而宋恕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忘了。”
那是只有他会记得的事,这个唐玉斐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唐玉斐切了声,觉得无语,她迟早可以套出来的。
“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好歹你没有见到我就想弄死我,说明我也还不算这么十恶不赦吧。这个游戏结束之前呢,我们还是队友,一切要以和平合作为主。”唐玉斐从善如流地转开话题,笑嘻嘻地给宋恕灌输对自己有利的理念,“之前的事情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话,我就先跟你道歉喽。”
“其实说起来我们也没什么太大的矛盾,我伤了你,你也戳了我好几箭。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我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唐玉斐一边在宋恕耳边絮絮叨叨,一边百无聊赖地偏头看向某侧的黑暗。不经意间,她的余光瞥到了某个可怕的事情。
她猛然回头,这才清晰地看见身后的荧光小路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黑暗就像一张大嘴,慢慢蚕食了他们的来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