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门大敞,唐玉斐拖着裴止逃出去,原本一路策马奔逃,可没能跑出几里地,被人追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几乎是即刻就想到,是柳思淼带伤追出来了。
这次是唐玉斐策马,而身后的裴止几乎是靠在她背上,唐玉斐似乎能察觉到背后似乎被鲜血点点渗透。
再这么下去,他会失血过多。
唐玉斐当即做出决定,勒停了马后在它的屁股上狠狠一拍,让它嘶鸣着继续往前跑,而她扶着裴止往另一个方向走。没走多远,唐玉斐让他靠在一棵树下,解开他的上衣,露出胸腔处的剑伤。
万幸的是,剑伤不大,也没有伤及要害。
裴止脸上的面具已经在路上丢了,他闭着眼,似乎意识模糊。因为冷和失血,他竟忍不住微微颤栗。
唐玉斐割自己的衣袍下摆替他做临时包扎,可血轻松渗透了布条,恐怕没办法迅速止住,这里也不是唐家,没有药可以处理。
他的胸口和唐玉斐的手心已经沾满血迹。
于是唐玉斐咬了牙,“虫洞”幻化成火折子,点燃一簇火苗。她又将沾血的布塞进裴止嘴里让他咬着,轻声说道“会很疼,忍一忍。”说罢她将火苗凑向他的伤口,火舌卷席,发出细微的声响,还带出焦糊味。
裴止的喉间发出类似呜咽的闷哼声,脖子爆起青筋,下意识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条。
仅仅是几秒的事,裴止清醒一次又彻底昏迷,面色苍白的吓人。
唐玉斐平稳了呼吸,将他嘴里的布条取下来后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随后让他趴在自己的背上,背着他步步往前走,心情很是沉重。柳思淼随时可能折返,他不会轻易放过裴止。
还有,唐安姝又如何了?她若是死了,这任务也没法继续下去了。
真是没想到,柳思淼在那种时候竟然能做到这么果决、甚至绝情的地步,不愧是之后要亲手杀死柳圳的男主,到头来需要顾前顾后的人唯有她啊。想到这里,唐玉斐忍不住露出苦笑。
只是,裴止为何执意要杀唐安姝?
不知走了多久,唐玉斐步履越来越慢,着实很累,脸也冻得毫无知觉。天蒙蒙擦亮,裴止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可就在这时,她竟听到两道马蹄声远远而来。
唐玉斐心底一颤,四下空旷无处可躲,紧张的情绪令她浑身紧绷。
马蹄声近了,马上的是两个黑衣人,他们在唐玉斐身前勒紧马缰,马息喷在唐玉斐的脸上。
是运送棺材的人,是柳圳的人。
这是来接应他们的?
一个黑衣人下马,抓过裴止将他放在马背上,面朝下被马驮着。唐玉斐皱眉“他身上有伤。”随后一想,他们也根本不会在意。
她想的没错,另一个人根本没下马,直接将累极的唐玉斐提上了马,两匹马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追踪不成的柳思淼无奈之下只能折回陈家,他身上的伤也不轻。然而当他在踏进陈府大门,看到的就是几个尚活的下人收拾残局的模样,唐安姝不在这里,陈氏父子也都不在。
柳思淼的心越来越沉,拦住一个下人问道“安姝呢?你们家主和少爷又何在?”
“柳公子,我们家主他已经”那下人说到这里,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语气还有些悲戚,“少爷的情况很不好,唐姑娘早就带人赶往医馆了。”
“你说陈伯父怎么了?”柳思淼怒了,无法再保持冷静,“他不是该解了毒么?”
下人摇摇头,眼眶泛红“我们家主他不是中蛊毒而死的,是被那些蛊虫堵住口鼻、涌入胸肺生生窒息死的。”
窒息而死?柳思淼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死死攥紧拳头,这样方能保持仅有的理智。他缓过神,悲愤交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哪个医馆?”
再顾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