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城主礼贤下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宁城,很多百姓暗暗点头,觉得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礼乐有序政治开明的时代而高兴,很多文人则对赵高竖起了大拇指,觉得赵高是个清高的士人,注重孝道,不为利益所动,将来大有可为。从古至今,很多想要做官的士人都喜欢和当权者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你有了名气,我请你去做官,你百般推辞,跑到竹林深山里去梅妻鹤子,暗香浮动,因为这推辞而名气越大;名气越大,请你去做的官位也越大,最后你再去河边洗洗耳朵,说不定就能身居高位了。长宁城在野的读书人纷纷拿出自己压箱底的诗词认真誊写,打算过两日人少的时候去向赵高讨教。——即便赵高的诗赋水平不如他们,这讨教也能让来者收获巨大。
下午的时候,驻军长宁城的大将军晁信也来到了赵高的宅院。
晁大将军身高九尺,不怒而威,一看便是人中豪杰,他和他的军官们往赵高的院子里一站,所有前来拜访的街坊邻居大小官员全部退避三舍。这群常年军中厮混的汉子,不用说话,光那前行如一的步调和没有表情的面庞,远远就能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晁大将军盯着赵高,一言不发。
一众军官盯着赵高,一言不发。
一种无名的威压向赵高罩过去。
赵高抬起头,缓缓抱起了手。
这晁大将军是真的高大,足足比赵高高出一个头不止,赵高要和晁大将军对视,必须微微地仰着头。
晁信向前迈进了一步。
“啪!”
他身后的众位军官也跟着向前迈进了一步,动作整齐划一。他们的脚重重地踏着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整个院子都好像震动了一下。
灰尘绕着他们的脚飞扬起来。
赵高不为所动。
晁信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他身后的队伍再次跟上。
“啪!”
就像一座大山,缓缓倒了下来。站在下面的人,如果不赶快逃跑,下一秒便会被大山砸得粉身碎骨。
赵高没有退,反而微微挺起了胸膛。他就像一根傲立狂风乱石中的石柱,坚毅而不可撼动。
晁信踏出了第三步,现在,他已经站在了赵高的面前。
“啪!”
队伍向前,涌起一股气流向赵高袭去。
赵高的衣衫飞了起来,他的头发也一下一下地向上飘动。
这是一群铁血军人的气势。
晁信的嘴里露出微笑,对赵高说道“很好,你比我拿不成才的儿子强多了。”
晁信有个儿子叫晁保,前段时间为了一个女人,被赵高打得鼻青脸肿,这件事,整个长宁城都知道。
赵高也笑了笑,说道“晁大公子一把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力大无穷,我不如他。”
晁信点点头,转身说道“跟我走。”
赵高没有动。
那群军官迅速向前,把赵高围在中间。
赵高的眼睛眯了起来。
“跟我走,升官发财,吃肉喝酒。”晁信背对着赵高,说道。
“我要是不走呢?”赵高的一只脚向后移了移,摆成一个微型马步的姿势。这个姿势,容易发力,进可攻退可守。
“我是一个小气而且记仇的人,”晁信回过头,冷冷地看着赵高,“你打了我儿子,这相当于打了我的脸。在长宁城,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放肆!你若是不跟我走,旧账新债,我一并与你算清!”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气开始阴沉起来。
“要下雨了。”
有个小孩看着天空低低飞过的燕子,笃定地说道。先生说过,燕子低飞,这是要下雨的前奏。
燕子飞进了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