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这般推脱,朕也就算了,可是这回不行。”皇上踱至窗前,叹了一声,“鲁王的腿不行了,想必你也听说了。而南疆战事又起,朕岂能置之不理?”
欧阳晟用力地攥了攥拳,把心头的那一腔热血压了下去“皇上还有平南王。”
“平南王年事已高,平南王的两个儿子,又常年镇守在北疆,你让朕如何开得了这个口?”皇上回过身来,脸上满是愁容。
欧阳晟道“陛下还有两位皇子,皆能兵善战。”
“你是说恒王和和荣王?”皇上提起自己的两个儿子,眼中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都快要藏不住了,“他们一个暴戾成性,一个畏畏缩缩,如何带兵打仗?”
身为九五之尊,能在臣子面前把自己的儿子贬成这样,可见是有多失望了。可是,他已近花甲,膝下只有这两个儿子,砍不得,杀不得,明知不中用,还是得养着。
欧阳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用了缓兵之计“皇上的差事,臣先领着,如果鲁王的腿没有大碍,还是由鲁王出征。毕竟他对南疆的形势,比臣熟悉太多。”
“朕准了。”皇上道,“如果鲁王的腿没事,你去给他当副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走出家门,历练历练了。”
当副将没问题,反正死在外面,还有主将。欧阳晟欣然应允。
欧阳晟出了宫,带着齐王府的良医正直奔鲁王府。熙朝王府都有良医所,设有正八品良医正一名,掌王府医疗之事,但大都是摆设,齐王府的这位也不例外。不过即便他的医术再差劲,章诚轩的腿瘸没瘸,还是看得出来吧?
可是,欧阳晟根本没见到章诚轩,鲁王府大门紧闭,看门的小厮告诉他,鲁王因为腿伤,已经闭门谢客多日了。
欧阳晟心头一凉,以章诚轩的个性,如果不是腿真的瘸了,一定不会这样的。
他只好调转马头,厚着脸皮直奔平南王府,希望平南王能够请缨主帅,代他出征。可是,平南王他也没见着。平南王妃告诉他,平南王寿辰将至,最近有很多人提前来拜寿,顺便套近乎,平南王不胜其烦,出门躲客去了,至于具体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接连两次碰壁,欧阳晟倍感失望。他绞尽脑汁,又想出几个能带兵打仗之人,可他们不是卧病在床,就是另有要务在身,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他。
欧阳晟回到家中,苦闷难当,坐在湖心亭里,面对满池的食人鱼,借酒消愁。
领兵打仗,挂帅出征,是多少热血男儿的梦想,大好的机会落在他的头上,他却不能去,真是让人心塞又难过。
其实即便他硬着头皮出征,阵前毒发,皇上也会他因公殉职,将他厚葬,甚至惠及家人。可是两兵交战,主将暴毙,熙朝大军便将是一盘散沙,任人宰割。那些士兵也是有爹有娘有妻有儿的人,让他们白白送命,他于心不忍。
就连叶雨潇那样可恶的人,面对病患时都能不顾自己的性命,他又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欧阳晟在亭子里一杯接一杯,且饮且愁。霄云院里,叶雨潇却是开心得很。
她期盼已久的透明注射器,终于做好了,而且无论精确度还是活塞的灵活度,她都非常满意。注射器一共有两个,一大一小,大的是二十毫升,小的是五毫升,另外还有一套配套的针头。
她本来很想把所有规格的注射器都做一个,无奈水晶有限,只能折中了。
她把注射器、针头,以及盛装注射器和针头用的铜盒子,都用蒸汽锅消了毒,藏进袖袋里,随身携带,以便随时寻找机会,把欧阳晟放倒。
小纂并不清楚她在忙什么,但却知道她要扑倒欧阳晟,于是尽心尽力地为她寻找时机,加派了好几个丫鬟,在湖边转悠,盯着湖心亭。
黄昏时分,丫鬟气喘吁吁地来报,王爷终于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