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帝衣袖下的双手不自觉交叉“说说理由。”
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能看清每一个大臣脸上的表情,身体的动作,但这缓解不了他内心的紧张。
从前见父皇高高在上,处理所有政务都信手拈来,举重若轻,为何换作他,心里却满是忐忑不安?
只听商御史道“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岁再赦,善人喑哑。夫养稂莠者害嘉谷,赦有罪者贼良民也。”
这是说将犯了罪的人赦免,亲者痛仇者快,恶人无法无天,好人忍气吞声,如同纵容杂草伤害禾谷,是纵容恶人残害良民。
但若将恩赦改为恩旨就能避免以上情况。
对于一些政治犯,比如去年流放的那些,却可以采取特赦,让其返朝。
延平帝这会搞明白了,感情说了一堆,为的是争取特赦去年春天被流放的太子党部分势力。
“既如此,便依爱卿所言,昭告天下。”至于前太子党,他装作不明白,提也不提一句。
朝堂上,延平帝润物细无声的用心腹势力取代老臣旧臣,以期早日把控朝政。
而荣国府也不平静,总算腾出手来整顿。
府上很是放了一批人,其中就有迎春身边的王嬷嬷。
经查实,王嬷嬷之所以偷当迎春的首饰,是因为外面欠了赌债。
这后宅伺候的嬷嬷,一旦染上赌,那就是个行走的大毒瘤,今儿敢偷卖主子首饰,明儿未必不敢偷卖了主子。
若王嬷嬷与外男勾结,图谋不轨,比如将迎春的荷包手帕小衣甚至肚兜流传出去,以此要挟,娶迎春过门,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仅会搭上迎春下半辈子,还会影响探春的婚事,甚至影响到宫里的元春。
这位未来封妃的贵人此时正窝在太极殿当差。
尽管雷声大雨点小,放出府的多是些平时喜欢倚老卖老的嬷嬷婆子,却也让管家的王熙凤轻松不少。
这些人在府上根深蒂固,是最难管理的,往日仗着贾母王氏的势不理她的命令,她能高兴吗?
现在好了,讨人厌的老家伙们走的不剩几个了。
就算提了她们的孙女孙子来府里当差,也比应付老油条轻松。
收拾不了她们还能收拾不了她们的孙子孙女?
也不知那些得罪王熙凤的老奴们能不能吃的下饭,睡的着觉。
不少人不甘不愿惶惶不可终日的离了府。
又是一个早上,七点,旧例的卯时。
回事处站满了人,点卯再没人敢拖拖拉拉。
四周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也听的清。
王熙凤垂眸看着手里的茶盏,不时用盅盖拂着水面上的浮叶。
虽然面前站了几十口,这盅盖轻扣茶盏的清脆声却恍若黄钟大吕敲击在耳侧。
“咔擦!”
放下手里的茶盏,凤姐慢条斯理的道“府上这段时间的处理相信各位都看见了。再琢磨着像从前办差不用心,得过且过,这府里可是再容不下的。”
“也别想着去老太太、太太跟前喊冤,你平时做了什么自个儿心里清楚。”
底下的人一个个屏息敛声,没一个敢窃窃私语的。
往日里可不是这个样子。
常常是凤姐在上面说完,就有人在下面嘀嘀咕咕,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不是嫌手里的事辛苦,便是嫌弃赏银少,个个挑肥拣瘦,跟大爷大奶奶似的。
就拿过年过节时来说,赏银少了,还会偷偷咒骂,这哪里是养的下人,分明是养了一帮祖宗。
有人见王熙凤如此,心中暗恨,要不是这位二奶奶每个月都迟发月银,谁会抱怨?
这府里当差虽说吃穿不愁,但想加菜是要另外付银子的。
用了别的房的人,也要给谢礼,想办事也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