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行三辆清油马车从宁国府后门辚辚而出,穿过宁荣街的石牌坊往东门而去。
宁荣街上一片安静,贾氏族人向来不算勤快,便是夏日也不会起这么早,更不提冬日了。
难道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今天是贾敬这个前任宁国府公爷兼族长的寿辰?
惜春抱着暖炉靠在车厢壁上秀气的打了个呵欠,伸手将车帘掀开一条缝,看了看天色。
“姑娘再睡一会吧,天还早着呢。”春莺见她双眼含泪困倦不堪的模样,心有不忍。
“姑娘就没起这么早过。”夏萤嘻嘻直笑。
过了宁荣街便是东十四条大街,京城人最爱逛的闹市区。
青石条砖铺就足能并排行驶八辆马车的路两边是各色商铺酒楼,因天色尚早,没有开门营业,黑亮大门紧闭。
金字招牌与迎风招展的锦旗一个接着一个,这个“阁”“轩”,那个“斋”“楼”,全是两三层高的建筑,风格或大气或豪华或雅致,哪怕没有进去细细品鉴一番,也让惜春看的津津有味。
“我好像还没独自出过府。”皱眉想了想,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从前是因为年龄小,现在……现在同样还是因为年龄小。哪怕一家之主贾珍同意,她也不敢。看多了各种冒冒失失出门,一不小心被拍花子拍走的悲剧,她并不想也成为其中一员,过上悲惨的生活。是宁府的点心不好吃,高榻不够软,身份不够高,还是安稳的日子不好过?
她顶顶讨厌冒险,顶顶讨厌将舒服的日子过的波澜壮阔。嗯,就是这样。
“姑娘不歇息吗?”春莺又问。
惜春随口道“算了。头发乱了还要再梳。”
难怪贵族家的女子要配个专门梳头的丫鬟。美丽的发型需要创意,越是复杂的越是难梳。发型定了,还需要搭配合适的首饰衣服,非心灵手巧者很能脱颖而出。反正手小臂短的惜春目前就做不到自己梳头,感觉十分不便。因此她宁愿坐着不想躺着。
“时间还早,到老爷的道观起码要一个时辰。”春莺忍不住又劝。
惜春不理,继续掀开车帘看马路边的风景。
正感慨京城的繁华,吐槽跟旅游时逛过的商业街时,边上一家名为百宝斋的建筑二楼突然窜出一条人影。
这人一身黑衣蒙着脸,双眼亮如寒星,手里拿着一把唐刀。
只见他连着几个飞窜,很快到了马车上方,车厢似有一瞬静止,后又重新恢复移动。
惜春看着黑衣人来时的方向呆愣许久,眼里还残留着对方击碎窗棂,整个人环绕着无数木屑飞在半空的影像。对方速度太快,木屑还未落下,人已经到了马路上方,车厢成了对方一苇渡江时的着力点。
对方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一系列的脑补烟花般接连绽放。
“小心吹风着了凉。”夏萤见惜春呆愣良久,倒了杯蜜水递给她,又给披上白狐皮的披肩。
惜春哪里听得进?这会她还处在震撼中,竟然真有人能飞檐走壁!
我天,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春莺拨了拨暖炉里的炭火,重又加了炭,回头看到惜春脸上的震惊不由疑惑。
惜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内宅只能看到后院的四角天空,对外面的世界又能知道多少呢。问了也是白问。
“没什么,只是感慨京城的繁华,果然是天子脚下。可惜许多铺子从未逛过。”
春莺抿嘴笑“姑娘还小。能逛过几家?等大了,便能都去逛逛了。”
惜春抽抽嘴角,这样的话不过是哄小孩子的吧?
今天是贾敬的六十三岁寿辰,作为宁国府的大ss本该大办宴席,广邀请亲朋好友,但因阖府守孝,再加上已经让爵给贾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