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腹部有水呢?那肚皮几乎装不下那满胃的水,上面青筋暴露,紫络交叠,衣服都被推到了上腹部。
范洪也是有些惊讶,他蹲下来检查尸体,不久回头看了周媛媛一眼,周媛媛轻轻点点头。
妇人还在不住的哭嚎“你赔我的小宝啊,你们赔啊”
周媛媛没和妇人搭话,只是看向留他们住宿的村长“村长,请问你可以出面调解一下吗?”
村长却是面色为难,和昨天热情好客的样子截然相反“可是我们村请了你们做法事,现如今一点作用的没有,我们也是要个说法的。”村长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很快挪开视线“刘大姐也就这一个孩子。”
周媛媛也不生气,平和道“我们可以把钱退给你们,就当是我们学艺不精。”
“这怎么能行?”村长似乎是没想到周媛媛如此果决,很是惊讶,而地上的妇人依旧哭得忘我、真挚而伤心。
村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害怕周媛媛发现什么“我们请了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们除邪祟的,这钱我们也不要了,只要你给我们一个安心就好。”
就在村长说这句话后,看热闹的村民若有若无地将此处包了一个圈,挡住了去路。范洪见状站起,立于周媛媛身侧。
周媛媛向来爱笑,现在却是满脸严肃,眉眼间倒有些周恒的影子,正气凌然“妖邪易除,可是人心难测,您说是不是啊,村长大人?”
范洪此时也适时接嘴“不管你们是何居心,都不该利用一个孩子,让他死去都不得安息。要是他牵念此处,不去投胎反倒留在这里,不知你们是不是能心安理得地同他相见?”
妇人的哭声一停,她死死盯着范洪“你说什么?小宝不得安息就不会去投胎?”
此话当然是范洪哄这些村民的,但是他重重点头,似乎真有其事。
妇人眼角的泪还未滑落,喉底的哽咽更加难以自制,她恨恨地看着村长“我说要让我的小宝早日入土为安,都是你,你这个被几文钱财蒙了眼的家伙,生生让我家的小宝不得安生!”
村长面上一急,道“你说什么呢?明明你也是同意了的”
“同意什么?”周媛媛面沉如水,“同意蒙骗我们这些作法的道士?”
“哼,你以为你们可以骗过我们吗?”范洪蹲下来一指尸体的口鼻部,道“你们确实细细检查了这尸体,但是你们却漏了这里。人死后十二时辰就会在口鼻眼等处会出现虫卵,若这孩子真如你们所说你今早溺亡的,又怎么会出现这些虫卵?”
周媛媛和范洪毕竟是修行十几年的道士,又是在严苛的周恒的手下进行磨练,也少不得和尸体打交道,知道这些基本的尸变情况。
“这”村长非常识相,见瞒不住了马上换了姿态“两位道长请见谅啊,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村大多人都是家徒四壁,那是因为孩子们死了父母也无心务农了啊,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请你们除邪,只能托辞是请你们做法,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村子里的孩子啊!”
衡山派也是按照不同服务收价的,做法事所花费的钱财确实没有除邪所花费的钱财多,但是这并不是这些村民隐瞒情况、蒙骗他们的原因。
“哼,是你们言而无信在前,就别说我们无义。”
说完这句话,范洪拉着周媛媛的手臂就想走,但是周媛媛的视线却紧紧停留在那具孩童的尸体和嚎啕大哭的妇人身上。
此次村民们不敢再挡住两人的去路,但是周媛媛脚下却和生了根一样,几乎挪不动步。
“师妹!”
周媛媛如梦初醒,拉住了范洪“师兄,那个孩子,是笑着死去的。”
明明是夏日里的大晴天,范洪却觉得身上被泼了一桶冰水,直冷得人心里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