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过去。
“唉,医生,你赶紧去看看吧,那个老太太骂她儿媳都骂了一下午了。”
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她大概懂得老太太的话,有些怜悯道。
听得这话,郑医生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她儿媳前天从手术台下来,这婆婆就要儿媳出院,闹得狠呢。”
郑医生听了话,将人赶回去病房,对着还在破口大骂的老太太道:“老太太,您安静些,病人还要休息呢,你别吵到别人!”
老太太见是医生,忙问道:“医生,我儿媳也住了两天院了,可以把人接回去了吧?”
“那还不行,吴红术中大出血了,还得再观察几天。”
老太太听了这话,啐了一口:“呸,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浪费老刘家这么多钱,真是个扫把星。”
说完她就往外面走了,也不知道是去干嘛。
郑医生走进病房,里面只有吴红一个人,表情僵硬,眼睛无神。
郑医生给吴红检查,偶尔问些话,也得不到吴红的回应。
郑医生叹气,但是这事他是真管不了,这么多年了,在医院他见过人生百态。痛苦的,愤怒的,绝望的,开心的……每一张脸后,都有一个故事。他只能尽力帮些忙,不能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最后看了吴红一眼,郑医生走了出去,在踏出病房的那一刻,他听见了身后的声音。
“郑医生,您说的那位律师,可以给我联系一下吗?”
郑医生猛地转身,在看见吴红眼中星星点点的光后,他听见自己的回答。
“好。”
……
吴红她从小长在农村,同村里的姑娘一样,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父母收了一笔彩礼钱,将她送进了别人家。
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早上五点起来,喂猪,做饭,洗完衣服再吃饭的时候,粥是冷的。然后出去犁地、种菜。
刘强是水泥工,平时有活的时候就出去赚钱,没活的日子就待在家里,看看电视,喝喝酒。家里的农活都是她一个人操持的。
其实在刘家和吴家都一样,永远挨不完的骂、永远忙不完的事,哦,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刘家要她生个男孩。
吴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生不出男孩,可能她就是没有这个命,但是刘家一定要她生。
在这次堕胎之前,吴红也吃过一次药,那孩子小小的,看不出形状,她也不怎么难过。可是这次,当她躺在洗漱间里,冷水卷上她的身体;当她躺在手术台上,那个孩子一点点的被取出来,都有人形了啊,怎么就变成了一块块的了呢?
见到路女士的时候,吴红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得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