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雨一听,当下点头称是,竟多一秒也不留,起身就要告退。
她应得太爽快,爽快得竹妃莫名的心虚。
她在后宫可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走到哪都是弱柳扶风的姿态,处处惹人怜爱。在皇帝心目中,也都是别人欺负她她从不忤逆他人意思的弱者。
如今她只是强硬了一点点而已,素来不怕惹是生非的秦初雨竟马上退缩!这太不寻常了!
竹妃立刻给依翠使了个眼色,依翠连忙叫住秦初雨,又唤人给她端来个垫了暖垫的圆凳,热情地拉着她坐了下来,端茶递水地一通猛夸,别的宫女也附和着恭贺秦初雨升为内常侍。
依翠见暖场暖得差不多了,才笑笑地说道“秦姑娘做了内常侍,按理我们这些宫女们都该上门庆贺才是。可是姑娘是知道我家娘娘,她怕我们叨扰姑娘,这才不许我们去的。”
说罢,一个宫女手里拿着一个小红布包,依翠顺手拿过来塞到秦初雨怀里,笑嘻嘻地说“这是我们几个的小小心意,姑娘可别嫌弃。”
秦初雨轻轻掂量一下,不重,也不轻,少说有五十两。
这个数额,就宫女们送来的份子钱,已经是很多了。
秦初雨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红布包,她看看依翠,又看看旁边的宫女,面露难色。
依翠连忙将别的宫女都摒退,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人。
“这是臣在古书里查到的一个求子秘方,配成了药丸,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娘娘。”秦初雨拍了拍红布包,“无功不受?,这就当是臣的诊费吧。”
竹妃佯装没有听见,优雅地端着茶碗小口啜着。可她翘起的兰花指在微微颤抖,像是太过激动,很难隐忍。
依翠假装不信,“你都没给我家娘娘把过脉,又如何知道这秘书有用?”
“望闻问切,虽说没有切脉,但有过望、闻、问,又有太医院的脉案记录,臣还是有信心的。”
“当真有用?”
“母子都是讲缘分的,吃了药不一定有用,但不吃药,肯定是没有的。”
秦初雨说话不拐弯,竹妃听着觉得刺耳,颇为不爽。可不知为何,静下心来想想,又觉得她说得话,比太医院那些老狐狸打太极要好多了。
她为了求子,吃了不知多少年的药,早已失望。可听到秦初雨这话后,不自觉地又有了勇气和信心。
依翠看向竹妃,见她微微颔首,这才接过药丸。
“其实,两位美人在竹漾宫住得很开心,不知太后娘娘为何……”
秦初雨斜睨依翠,一板正经地说“太后娘娘自有考量,我们这些奴婢除了奉命行事,别的都不该是我们考虑的。”
“是是是,内常侍教训得对。”依翠脸色很难看,但也不敢顶嘴。
秦初雨瞅了瞅她的窘状,又看看仍然假装镇定的竹妃,忽然笑了,“其实,太后娘娘想替皇上充盈后宫……两位美人有身孕,不能伺候皇上,又总占着竹漾宫的两个侧殿……日后若有新进的小主子,怕是没地方住吧……”
话已经说得很露骨,竹妃你想替皇帝照顾女人,后面有得是。有身孕的,搬出去一心生孩子去,腾出位置了,自会有年轻漂亮地搬进来让你调教。
皇帝要充盈后宫,你人老珠黄,若再惹恼太后,不服从安排,随后的日子只会更难度过。
竹妃垂下眼眸,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
“依翠,送秦姑娘出去吧。”她很是无奈地说道,“明日,两位美人就会送到福寿宫去,还望秦姑娘以后多费些心思,好好照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