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捻着棋子，认真地观察着棋局，然后，笃定地将白子放在一个地方，才说“恕我不能陪皇上一直对弈了。”

你要长生不老，我不行。我看不到你的大限，却是自己知道何时会离开你。

这就是国师的答复。

皇帝也没指望国师会告诉他实情，否则，他早就会在多年前告诉自己，谁最终会成为太子，成为他死后的新皇。

或者，也有很大可能，他不会死，他的皇子皇孙们只会成为他人生中的过眼云烟。这个皇位，永远都是他的！

“国师听说过生死门吗？”

国师摇头。

“听说，掌握了生死门的人，可以复活，永生不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若真有生死门，万物永生，不知是福是祸啊。”

皇帝阴恻恻地笑了一下，将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盘上，又将刚刚成形的棋局弄乱了。

“罢了，朕累了，今儿就到这吧。”皇帝说道，“什么生死门，什么长生不老，都不是当务之急的事儿！朕这劳碌命，比不得国师的闲云野鹤，家事国事事事都要操心，浮生难偷半日闲啊！”

国师也随之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他素来来去自由，皇帝在这方面也不与他计较。眼见他就要绕过屏风，从乾坤殿的后门离开，皇帝叫住了他，“国师既算到了赏梅会会有大事发生，不如替朕算算，朕想赏的可是顺了天命。”

国师微笑颔首，低头间，他又有几缕头发变得银白。

第二日，秦初雨去福寿宫领赏，偏巧太后前一日多吃了几口油腻的，肠胃不舒服，病歪歪地躺在床上休息，顺美和顺玉都守在旁边伺候着，没有出来见她，太后便只派了身边的沈嬷嬷出来说了几句话，赏了不少真金白银。

秦初雨捧着这些赏银往回走，一进屋，就看见屋里摆满了礼盒。有补品有赏银，还有不少绸缎首饰，琳琅满目，连她睡觉的地方都摆满了东西。

原来，后宫嫔妃们得知皇帝和太后都重赏了秦初雨，不甘人后，也跟着送礼。

菊妃她们品级高，送的是重礼，品级低的便送些小东西，一时之间，秦初雨仿佛成了后宫的红人，众人皆是墙头草，见风使舵，宫女太监们也都凑着份子跟着送，很快就把秦初雨的小屋子塞得满满的。

秦初雨哭笑不得，只得请同住的宫女们帮忙，能退的退了，该还礼的还礼，要谢恩的自然要敲锣打鼓地去谢恩。

忙忙碌碌的又过了几天，秦初雨仿佛一夜之间就与宫中的宫女太监嬷嬷们都打成了一片，后宫不少品级低的嫔妃，也对她青睐有加。

菊妃很不满意。

她正抱着采雪，懒懒地歪在暖炕上，听川红的汇报。

“你说她这些日子总往城墙边上跑，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奴婢跟着去了好几回了，没见着旁的，全都是梅花。听说她每天都去城墙边折枝，送到乾坤殿插瓶。皇上也说闻着这花香头也不那么疼了，所以她一日去摘三、五回，谁也不敢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