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职能本是掌观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正因为如此,钦天监收罗了不少天下能人异士,专门为皇帝服务,占卜观天象算凶吉,做些国师不屑做的小事。
后宫也时常请钦天监的人来看风水算凶吉,从前也有以八字不合命里相克为由,赶走宫女太监的例子,所以梅妃这么做,不算过分,只不过不太地道罢了。
秦初雨嘴角微微上扬——这女人学聪明了些,整人的办法也翻新了,有意思!
梅妃见她没有反对,招招手,示意在宫门外侯着的钦天监的人进来。
秦初雨抬头看他,正是在宫外等候召见的那两位穿官服的人,五官灵台郎梁柱和梁植。
说来也巧,他们算起来还是秦初雨的熟人。前世,宁王曾经请他们来看过风水、算过吉时的。秦初雨与他们有过几面之缘,实在是瞧不起他们攀附富贵的嘴脸。
梁柱和梁植鱼贯而入,他们早就得了暗示,知道此行目的。
故,鲁公公只是简短地说了几句,他们便装模作样地围着秦初雨转了两圈,又要了生辰八字,掐着手指头算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
他们说秦初雨印堂发黑,霉运当头,是个衰星转世,见人害人,见鬼吓鬼,定要对她施法,将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衰气驱走,才能平安无事。
梅妃听得心里不知道有多舒坦,美滋滋地等他们说完,才假惺惺地问“两位高人,不知要如何施法?”
“用黑狗血就行了。”
“喝符水,再作一场法事,就能完成八成。”
梅妃皱眉,“八成?还剩下两成可如何是好?”
“剩下的两成最难……”梁柱和梁植对望一眼,又接着开始唱双簧,“这办法颇为凶险,我等需得到娘娘的首肯,才敢做。”
梅妃瞟了眼秦初雨,见她无动于衷,很是不悦。
“哦,说来听听。”
“盛安的开国先祖,太祖皇帝为了盛安能千秋万代,特地迁都到紫金城。在建皇宫时,发现此处风水有异,便请了当时的国师作法,用曲水流觞大法清除了污秽。如今我等想效仿前国师,用曲水流觞大法!”
“本宫准了!”梅妃已经按捺不住心中喜悦,当场同意了。
当年的曲水流觞大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引山泉水到池边,从假山上流下。然后命所有宫女太监们站在在水下淋湿,再由国师摆坛作法,便算完成了。
前国师用这大法时,正是盛夏,众人相当于白洗了个澡,所以都很乐意在泉水下洗个痛快。没有民怨,自然是喜剧收场,晦气有没有收走无人查证,反正这曲水流觞大法因此流传下来。
眼下正是隆冬,躺在暖炕上都恨不得抱着手炉暖和的日子,若当真站在那水下淋上一淋,秦初雨肯定要一命呜呼。
秦初雨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两个高人,这大冷天的,滴水成冰,你们打算去哪摆曲水流觞大法?”
二人听见秦初雨是在揶揄他们,脸子上挂不住了,便气急败坏地说道“此乃后宫贵地,自有地热之水!地热之水乃集圣土之精华的仙水,胜似天上琼液,至纯至净,用来洗涤你这等污秽之人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