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

就算顺安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仅仅是字面上的理解，也足以令皇帝震怒。

秦初雨是明白的，君凰羽是在告诉她，他肯为了她造反！哪怕天下大乱，他也在所不惜！

毕竟，从她重生后再遇见他开始，她就知道他一直在私造兵器，囤兵养兵，为的就是有一天万不得以之时，他可以起兵造反！

秦初雨又低下头，将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生生地压了下去。

顺安也无心理会她此时的感受，对顺安来说，查出她母后和两位未出世胞弟的死因，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秦初雨能帮她，她亦会给她足够的好处和甜头。至于她和君凰羽之间的事，与她无关。甚至，谁做皇帝，顺安也不是很在乎，毕竟她是出嫁女，对她的皇兄皇弟们也很客气，谁做了皇帝，都不会为难她的。

御花园里，冬雪纷纷，八角亭的四周围上了厚厚帐幔，里面炉火熊熊，将正在对弈的皇帝和国师薰得满脸通红，两人都脱去大氅，就着烫烫的茶水，聚精会神地下着。

一局结束，平局。再来一局，又是平局。如此五局，皇帝有些不耐烦了。

皇帝脸上有愠色，声音地淡淡的，“国师该不会是心不在焉，敷衍朕吧。”

国师轻轻地捋了一下头发，不知何时，他已是满头白发，也不似从前浓密。

再细看，他的脸上也多了几道细纹，特别是眼角的两道，深如沟壑，虽未因此减去他的英姿，可是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疲惫之色。

皇帝这才换了个脸色，略带歉意地问他“减寿了？”

国师不置可否，只平静地说道“恭喜皇上。”

“朕的后宫乱成一团，痛失龙种，哪来的喜可道贺的？”

“皇上有三喜。近日，皇上便能解开心结，这是一喜。困扰皇上的事也会从今日开始，逐渐明朗。这是二喜。”

皇帝怔住，拈在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震动了周边的棋子，几颗棋子不知怎地弹到了别处，落下后，皇帝赫然发现，原本的死局，竟活了！

国师笑笑，并未将这些棋子摆回原位，而是就着新的棋局，拈白子，沉吟片刻，然后落定。

“皇上，请！”

皇帝稳住心神，随之下了一个黑子。

两人很有默契地开始继续下棋，半柱香时间过去了，皇帝赢了，堪堪只赢了一子，已是大汗淋漓！

忽而，皇帝扯下一面帐幔，寒风裹着大雪扑面而来。

皇帝却不惧冰冷，张开双臂，放声大笑。

“秀婉！朕终于可以给你一个交代了！”

国师微笑，慢条斯理的收拾棋盘。一阵风吹过，雪风沾在他的面庞上，徒增了几分肃杀之气。

皇帝发泄之后，重新坐回石凳之上，“国师你肯为朕卜算未来，这次恐怕折寿损体了吧。”

“不碍事。”

皇帝又瞥了他一眼，洞悉天机又泄漏天机的代价肯定不小，就算他贵为九五之尊，也无法强求他为自己为天下卜算未来。可这次，他不但算了，还算了许多……

难道……

皇帝心一紧，接着问“第三件喜事是？”

国师忽而挑眉，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线，“你是明君，是贤君，无论你是怎么想怎么做的，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