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为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和不满，薄唇紧抿，十指微曲，时刻准备着抓住顺玉的手，不让她下手。

秦初雨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笑盈盈地将脸送到了顺玉的手边，“九公主是主子，掌掴谁都是对的。只是，小人负责照顾三位主子，每日都需到皇上面前汇报情况……这脸上若是有了清晰的五指印，恐怕……怕是很难圆谎是自己摔的。”

顺玉的手在离秦初雨的脸半寸远的地方，戛然而止。

她竟然不敢打下去了。

皇帝对她是很宠爱，但都是也是有节制的。

谁都知道，九公主顺玉不过是恭皇后婢女所生，出生低微，能得公主封号不过是皇帝还念着恭皇后的感情。

万一她真得行差踏错，又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她也不见得能讨到便宜。

秦初雨等了一会，不见顺玉有动作，又将脸贴了上来。

眼看她的脸就要碰到顺玉的手，顺玉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一脸恼恨地瞪着秦初雨，“你这贱……”

顺玉突然转身，搂着陆有为的胳膊撒娇，“陆哥哥！她欺负我！”

陆有为勾起嘴角，欣赏地看着要讨打的秦初雨，默默地后退。

顺玉见陆有为不帮她，自己又打不得秦初雨，这么多太监宫女面前她很难下台。

一气之下，她又冲到秦初雨面前，打翻她的药箱，将药瓶药盒、纸墨笔砚全都扔到地上，用力地踩踏，跺了几十下才消气。

秦初雨怜悯地看着她，等她平息了才说“九公方，您方才踩的可都是贞美人的医案啊……”

“那又如何！”

“贞美人刚有身孕，尚未满三个月，正是胎相不稳之时。我等每日请平安脉，依时更改药方，调理贞美人的身体。如今医案都被九公主踩得稀巴烂，上面的药方无法辨认，日后我等再开药方便无依据可寻，若是如此影响了……”

“闭嘴！”顺玉快要被秦初雨逼疯了。

秦初雨识实务地闭上了嘴，好脾气地笑着，看着她。

“你不过是个小小医士，竟敢欺负到我头上了！别以为你给贞美人请脉我就要敬着你！你医术不精，不懂开药方，陆哥哥却是一顶一的高手，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顺玉也不算是个蠢笨的，知道这个时候拿陆有为来为自己解围。

陆有为见事情闹得也差不多了，这才出来善后，“九公主怕是累了，快回去休息吧。过些日子，下官会寻个机会给九公主请脉的。”

顺玉借坡下驴，哼哼两声，甩手要走。

秦初雨似笑非笑地对着她行了个礼后，道“九公主面色红润，唇红绛紫，应是肝火过旺所致。小人有个秘方，可献给九公主。”

说罢，又将方才那黄芩、知母、石斛、柴胡、薄荷等药材念了一遍，再垂头恭送顺玉。

顺玉哪里知道，这个药方就是秦初雨准备开给贞美人的孕妇清心丸的方子。她直觉里面肯定有猫腻，却不得要领，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带着一干太监宫女们走了。

秦初雨蹲在地上收拾已被摔烂的药箱，陆有为顺手捡起几张被踩烂的纸，低声叹道“凰羽着实太惯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