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人冲去。
变生肘腋之间,陆安杲惊得目瞪口呆。
荆红追因为他与苏晏对骂,早憋得一肚子火,几次想拔剑,都被苏晏暗暗按下。眼下见人犯暴起发难,明明可以轻易解围,却故意不出手,只揽住苏晏,施展身法飘然后撤,远离祸圈。
锦衣卫缇骑当即拥上来,将苏晏护在中间。
一群衙役扑上前,七手八脚擒拿人犯,却压制不住,被他奋力一挣,甩出去三四个。齐猛一脸须髯怒张如戟,斗大拳头直砸陆安杲面门。
陆安杲双腿发软滑下官椅,只听头顶咔嚓一声,公案被拳劲劈成两截。他翻身滚下台阶,胡乱抓起地面散乱的令签撒出去,高声叫“快拿下!快!”
场中围观砍头的民众见势不妙,不知谁尖叫了声“响马盗进城啦——要和官兵打仗啦——”顿时人群呼啦啦做了鸟兽散,只留下一地脱脚的鞋履、挤落的帽巾。
齐猛力大如牛,接连捶翻了七八名衙役和兵丁。
又有十几名衙役围成团硬扑上去,叠罗汉似的将怒吼不断的齐猛压在身下,其余人赶紧用铁锁链把他手脚紧紧捆了。
与此同时,台上刽子手见上官抛出令签,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起刀落。
鲜红血泉直喷三尺多高,溅得刽子手满脸满身,七颗乱蓬蓬的人头骨碌碌滚在台上,又从台沿滚落地面。
苏晏被荆红追揽护着,转头望向血淋淋的斩首台,眼中厉色满盈,咬牙骂了声“干!”
要不是变故陡生,或许他仗剑压人之下,台上诸囚还能有生机,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齐猛被铁链捆成了肉粽,堵上嘴,犹自不停蠕动。陆安杲惊魂未定地被衙役扶起,脸色青白,声音发颤“把、把他下入大狱,严加看管……本官要顺藤摸瓜,将响马盗一网打尽!”
待惊惧退去,恼悻顿起,陆安杲喘了口大气,对苏晏道“今夜之事,若不是苏御史横加干涉,怎会到如此地步!明日辰时,府衙见,届时知府大人在场,你我再好好说道!”
苏晏冷笑“明明是你自己乌鸦嘴,非要激怒人犯,与我何干?说道就说道,放嘴炮么,我苏清河怕过谁?”
陆安杲怒气冲冲,顾不得官袍上沾满尘泥,头顶乌纱帽也歪斜了,拂袖而去。
苏晏望着一地狼藉,夜风吹来,血腥扑鼻,不禁摇头叹息“造孽。”
褚渊劝道“苏大人,此地血腥污秽,要不先回客栈,明早去了府衙再说?”
“贼匪伏法枭首后,暴尸三日,以儆效尤。”陆御史颁发的讨贼令中如此写道。
于是当夜城门外的高杆上,又多了七颗人头。
丑时夜黑如墨,守城门的兵丁困顿不堪,背靠墙根打起了瞌睡。
一伙黑衣蒙面汉自夜色中浮现,潜至杆下。其中一个格外瘦小的,身手灵活如猿猴,几下蹿身爬上杆顶,将新挂的人头逐一取下。
蒙面汉们将人头用布包裹,装入石灰箱子,牢牢绑在马背上。
“快马加鞭,送去鹰嘴山。”
“五哥六哥要是知道他们的爹娘嫂侄……唉!这狗屁官府,天杀的御史!”
“齐猛大哥被下了狱,说不得什么时候没了性命,我们得去救他。”
“不可贸然出手!暂且忍耐一下,等五哥六哥那边拿主意,我们听命行事。”
虽然并未沾染半点血腥,苏晏回到客栈后,仍忍不住反胃作呕,重又沐浴了一次。
荆红追站在房门外,听着水声与布料摩擦身体的微响,将内功心法从头到尾、从尾到头默背了十遍,终于等到苏大人懒洋洋一句“我好了,进来吧。”
他深吸口气,推门入内。
苏晏穿着中单与绸裤,坐在床沿,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乌黑长发,拿了条棉巾在发间笨拙地绞来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