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有点感慨,没人知道他这会心中所想脑子里都响起了那个月黑风高夜盗洞坍塌的可怕声音,那会他刚和同伙换班才十几分钟。
同伙贬义词,张楠更喜欢用朋友这个词其实这盗墓最好至少有3个人,一人挖、一人望风、一人运土,不过张楠和他朋友不相信其他人,那两年就只是两人合伙,对付的也都是些规模不大的古墓,盗洞不需要挖多深,轮到运土的这位也能兼顾一下望风的活。
那次古墓四周地形好,经过查看后还判断极可能之前没人光顾过,同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最近的村庄都有好几公里,距离最近的机耕路几百米,还被树林阻隔。
这样的古墓不挖就不是敬业的土夫子,古墓是大了点,也可能深了点,但两人想着或许干完这一票就差不多能金盆洗手了,就没放过。
出事那晚是开工的第三晚,都已经挖到坍塌、泥土填塞满的墓室位置,战国时期的古墓,出事前已经弄出来点青铜器和玉器。
坍塌前之前是张楠在近乎圆形、狭小,都要爬着直进直出的盗洞里用短柄?头刨土、竹签子当探杆小心清理。这感觉没力气了,倒退着出来同运土的朋友换班,两人还躲在树后边不露火的抽了根烟,轻声聊天说了几句这趟看来会发,要是再出点好东西,将来就可以不干这缺德活了。
抽完眼换人,朋友进洞继续刨土清理,张楠在后头运土,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洞就塌了!
那哥们在盗洞最里边,后头的张楠刚斜着爬进去一个身子的距离口头这一段比较平,也挖得比较大,可以转身,在这位置用绳子拖麻布口袋运土比较方便,不用担心爬进去后因为无法转身、洞太陡而把自己困在下边。
坍塌的时候张楠是条件反射、有如神助一般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爬,耳朵里是土块挤压的声音,似乎还听到了朋友在洞底部发出的闷哼。
手脚并用出了洞口,惊恐加上剧烈的心跳,张楠那时可能有个几秒之后才搞明是塌方。
赶忙去看盗洞,这手电筒往里一照,完蛋——除了洞口附近这两三米,里头都塌了!
那一瞬间张楠就知道这朋友这趟出不来了他不是没想过救人,是没办法救!
盗洞都有八九米长,朋友在最底下,就算没有继续坍塌的危险、抓紧时间往下挖,等到挖到人,别说黄花菜会凉,这人都早该硬了,甚至都臭了!
两个人都整整挖了两个半夜晚时间才袜筒,这里地形好,天一黑就挖,一夜挖十来个小时。换成一个人挖,天晓得要挖到什么时候去。
就算没给雅思,那也早就闷死了。
但他在确定口子上这部分基本没有坍塌的危险后,还是下到坍塌处刨了几?头、对着坍塌的泥土喊了几声,还仔细听里边有没有呼救声。
如果有万一呢?
那会甚至想到将来某一天这座古墓被后来者发现,会不会认为他这朋友是被同伙坑死在了盗洞里头。
不救一下,那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算只是意思一下也好——可是除了外头北风的呼啸声之外,一切都寂静的可怕!
没救了。
怎么办?
凉拌!
花了些功夫草草回填了盗洞,整理了所有东西,开上藏在几百米之外的一辆破旧大号正三轮摩托,张楠这就跑了。
那半年多两人就是开着这辆买来的正三轮到处找活,盗墓这活最好能有靠得住、目标不明显的机动交通工具。
90年代的油料供应已经放开,有辆摩托就能满世界跑,车斗里铺盖卷都有,偶尔还能揽点拉货的活,有这玩意就是好,走州过县如履平地——过期的年检,行驶证有,但也是过期的,不过这些车在这时候的北方还能当农业机械,交警一般都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