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先太子一家在十几年前都被杀了吗?”苏溪疑惑地问道。
陆宥真像是没有听见苏溪问话,猛然抓住陆年的肩膀,问他“司徒幼熙,可有人亲眼见到司徒幼熙了吗?”
陆年被他抓得生疼,却不敢不答“没有,听满江楼的掌柜说这个消息是西北军剿灭叛乱时,从俘虏那里拷问出来的。”
陆宥真此时才觉得自己失态了,松开双手说“跟西边的探子说,其它事情可以暂缓,但有关这个司徒幼熙的,务必查清此人的事。”
陆年领命下去了,苏溪才拉住陆宥真的手问道“你认识司徒幼熙?”
陆宥真神色复杂,略带些怀念地说“司徒幼熙他,他应该是我表哥,娘亲与他的母亲是嫡亲的姐妹,我们小时候总是被放在一块儿养的。”
那时年幼,陆宥真对于司徒幼熙的记忆早已模糊,可他记得娘亲总是抱着他偷偷怀念他的亲姨母和姨母的那个孩子。
当年伏家老爷伏泓光,也就是陆宥真的外祖父,为了攀上皇亲,将嫡出的两个女儿一个送去太子府,一个送给宁国公世子,其余几位庶女也都顺手送给各家王侯,珍妃也是那时送到四皇子府上的,京城但凡有点权势的人家都看不上伏家的做派。
然而伏家的女儿的确出众,尤其是长女,她很得先太子宠幸,生下孩子后立马被封为侧妃,可惜随着太子倒台,她也跟着香消玉殒。
当时还有人笑话伏泓光说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别再连累到自己就不错了,可谁又知道没了太子侧妃,伏家还出了个四皇子侧妃,伏泓光的地位稳如泰山。
“先太子过世后,姨母也跟着去了,娘亲就抱着我一遍一遍地说姨母的好,夸幼熙表哥聪慧,”
陆宥真的目光拉得很远,“我还记得娘说我与表哥的感情特别好,出生那天她就看出来了,那天姨母进了产房,可是生的不顺利,娘不顾自己大着肚子坚持去东宫探望,
“里头产婆都准备放弃了,娘一来,表哥就自个儿出来了。”
陆宥真笑得很温柔,“娘说,我一听见表哥的哭声就开始闹她,还未到临产日,也没受什么刺激,偏偏急不可耐要出来。
“表哥是早晨出世的,我则生在傍晚。我哇哇大哭,连奶水都哄不了我,可一靠近表哥,我就不哭了,连先皇听了都说我们是兄弟情深。”
明明是听来的故事,可陆宥真仿佛自己亲眼见到那一幕,嘴角勾着笑容。可他的笑渐渐沉了下去,用低缓的声音说“可我无缘记得他,连一丝丝印象都没有。”
“他现在不是又出现了吗,你们还有机会见面的,不是吗?”苏溪抱着他,想多给些温暖给他。
陆宥真并没有因此显得高兴起来,他反倒忧心忡忡地说“当年的惨状,舅舅亲眼目睹,他看着宫人拿着名册清点太子宫一地尸体,其中就有表哥的。”
“或许他有别的机缘活下来也说不定,你……你担心有人借他的名义组织这次的反叛?”苏溪很快想明白陆宥真的担忧。
“我自然希望他还在世,可若是有人借此生事,害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我定不饶过他们。”
显然陆宥真相信伏明夏的判断,对于司徒幼熙还活着的消息并不抱期望,他更倾向于是有人假借他的名义或者根本就是假扮的。
苏溪见他神色忧伤,便提议去鹿鸣山脚游玩一番,陆宥真没有拒绝,只是一路上的笑容总是不如往日纯粹,眼底包含了太多东西。
出了城门,二人意外遇见了司徒叶林,他骑在马上似乎有些疲倦,显然来得匆忙,一见到陆丰赶着的马车,眼睛便亮了起来。
他赶马前来,问陆丰“请问车里坐的可是你家二公子?”
陆丰点点头,正要向陆宥真禀告,陆宥真却已挑开车帘出来了,他讶异地问“二皇子还未归京?”